如今周府也不是公子说了算,咱们继续当这府卫,还不如从军去闯荡,省得一天到晚受这窝囊气!”
有人问一直没做声的萧厉:“萧哥,你呢?”
萧厉正回首瞧着裴颂一行人走远的背影出神,他被撞了胳膊一记,回神说:“我胸无大志,只想守着我娘尽孝。”
府卫们对这个回答没多少意外,又说起从军的事,“古人都说乱世出英雄,弟兄们要是真去从军了,指不定能闯出一番名堂来。”
有人嗤道:“跟着方才那伙人一样欺男霸女么?”
提出从军的呸了声,说:“北边朔边侯不也在征兵么?听闻朔边侯治军有方,爱兵如子,可不像裴颂那厮喜怒无常,御下残暴。”
一提到裴颂,府兵们便觉牙根痒痒,边走边说:“裴家也不是什么大族,那裴颂不过二十五六,不知他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萧厉本无心参与这些谈话,但二十五六这几个字眼,莫名黏在了他耳中。
屠了温瑜满门,逼得周敬安自戕,让大梁河山崩坏至此,将来还要凭一己之力,抵挡朔边侯和南陈兵马的,竟只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人么?
他仰头望了一眼天际飘落的飞雪,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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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颂驭马带着一众亲信继续往前走,手挽缰绳问:“那些人,都是周府的府卫?”
方才前去喝止纷争的亲兵答:“正是。”
裴颂眯眸道:“那提刀削人一臂的小子,刀法了得。”
亲兵迟疑了下,问:“要查清对方身份吗?”
裴颂拂落肩头薄雪,说:“既是周府的人,不急于这一时打探。”
亲兵颔首,又问:“那……惹事的那些军痞子,如何罚?”
裴颂语调森冷:“杖毙。”
“我手底下不养这等丢人现眼的废物。”
亲兵们当即噤若寒蝉。
一行人抵达雍州大牢时,得了消息的牢头已带着狱卒和看守官兵们迎了出来:“司……司徒大人,您怎来了?”
裴颂将马鞭扔给身后的亲兵,嘴角含笑,那笑意却看得人脊背发寒,他道:“你这牢里,有我一位故人。”
牢头脸上堆着的笑微僵,忙跪了下去:“望司徒大人明鉴,小的只负责看管此处啊,牢里的人是如何下狱的,小的一概不知,皆是各级官府判定后押送来的,甚至还有流放过来做苦役的,这……这都同小的无关啊……”
裴颂眼皮微挑,只说:“带我去见十五年前流放于此的那犯人。”
牢头哭道:“这……这……司徒大人,流放于此的犯人每年只多不少,冻死病死的也不计其数,小的十五年前还没来这里当差呢,实在不知您说的,十五年前流放到此处的犯人是谁……”
裴颂神色一冷,他身后的两名亲卫手中寒刀“锵”地出鞘一寸。
牢头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忙说:“有有有那么一个人!可能是司徒大人您要找的人!但犯人名册上未记他名字,他又疯疯癫癫十几年了,小的也不知他姓甚名谁……”
裴颂只道:“带路。”
牢头战战兢兢地引着他和他的几名亲卫往牢房最深处去。
隔得老远,已能听见疯老头的哼唱声:“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