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鬓发白的老太跟老头儿披着外衣从屋里走出来,见自己儿子跌坐在地上时,脸上的惺忪之意浑然消散,脸上浮起一抹担心之意。
“哎,老大,老大你怎么了这是!”温老太迈着步子走到温老大面前,步伐矫健。
“哎哟你脸,你脸怎么成这样了?谁,谁干的!”温老太见温老大脸上那红彤彤的手指印,可别提有多心疼,连连哎哟道。
“娘,娘呐,我疼,我疼。”温老大见温老太出来,跟找到靠山一样,手捂着被楚眠打的脸,哎哟哭喊着,语气里尽是委屈。
“娘这就给你拿点红花油擦擦,不对,秀莲呢?”
“秀莲,秀莲,白秀莲!”
温老太大声喊道,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他们老两口去睡时白秀莲还跟他们儿子在一起,现在他们儿子被打成这样,怎么不见白秀莲的身影?
这好吃懒做的死哪去了!
“娘,我在这。”白秀莲听见温老太喊,弱弱道。
从温老太的语气里便能听出她是生气了,还不是一般地生气!
她要是再不吭声,只怕明儿温老太能碎碎念她好几月。
温老太看向躲在柱子后的白秀莲,火冒三丈,她相公都被打成这样了她连给他拿药都没还躲得那么远,她到底在干什么!
“你,你躲那么远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儿拿点红花油擦擦,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儿打成这样?”温老太没好气嚷嚷道,要不是看温老大被打成这样需要上药,她高低得骂白秀莲几句。
“是我。”楚眠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温老太。
话落,院子内安静了几分,温老太跟温老头抬头,才看见眼前还站着个人。
天黑瞧不太清脸,听得声音,温老太脸色微变,不确定地喊了声:“楚眠?”
“娘,就是楚眠打了我,她还说要让小允吃不了兜着走,她,她就是个毒心肠的!”温老大抓住机会,连忙跟温老太告状,希望他们老两口能给他撑腰,给他主持公道。
楚眠敢打他,总不可能连他爹娘也敢打吧?
要是她真敢打,那他佩服!
“对娘,就是楚眠干的,她……她还打了别人!上咱家闹腾,我,我也是怕她连我一起打才躲这!”白秀莲也抓住机会,连忙跟温老太告状。
想当初楚眠在温家时怕极了温老太,在她面前何止是不敢造次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规矩得很。
现在能拿捏住楚眠的,照她看也只有温老太了。
“要让小允吃不了兜着走?小允关牢房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你竟还敢上我们家来挑衅!”
温老太一听楚眠要对他的宝贝孙子下手,气的站起来,掀开衣袖,一副气势汹涌的模样,那张布满皱纹又如沟壑的般的脸狰狞不已,连眼神也带着几分凶意。
她们温家就这么一个嫡长孙,他们温家上下宝贝得很,哪轮得到别人来欺负他!
“娘,还有……还有老三的命呢,老三要是不娶她,咋可能会死啊,都是她克的。”白秀莲补充道,恨不得把所有的锅都往楚眠身上甩。
提及温老三,温老太的脸色更加难看。
本来她日子能过的不错,她虽没在老三那破漏草屋住过,但老三在世时一月多多少少会给他们些银子花,原本以为老三娶了个媳妇能帮他带带孩子,在家洗衣做饭,谁想到这一娶,倒是把自己的命给弄没了。
老三去了后,也没人给他们老两口银子花,这事儿她记着呢,楚眠现在还敢上门来!
“温允坐牢那是因为他偷窃,与我何关?”楚眠冷眼看着温老太,温老大会肆无忌惮,便是因为温老太纵容。
“你要是对宋大人的判决有异议,上诉去,最好往京城里告。”楚眠开口,给温老太他们支了招,叫他们往京城里告。
“娘,楚眠还说……还说要教我什么做人道理,然后把我打成这样,她说我没爹娘教!”温老大添油加醋道。
听得这话,一旁沉默的温老头脸色也沉了几分。
楚眠说这话,岂不是连他们也一并给骂了,说他们不会教自己儿子。
“我儿是我们所教,哪需你来教他什么做人道理,你自己连怎么做人都没弄明白,怎么教别人!”温老头开口,不满道。
“呵,教我儿做人道理,楚眠啊楚眠,你是越来越大胆了啊,你是当我们老两口死的还是没把我们放眼里!”温老太表情一变,声音大了几分,恶狠狠盯着楚眠。
“你们老两口身体健康着呢,我怎么敢当你们是死的,只是……你们老两口若是会教儿子,就不该纵容他对温霄出手,不该对他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允是你们孙子,温霄身上也流着你们温家的血脉,你们两个就是偏心,也不该偏成这样吧?”
楚眠对上温老太,丝毫不怕,铿锵有力道。
这么多人在这里喝酒庆祝给温允出了口恶气,温老太跟温老头怎么可能不知道温老大叫他们打了温霄一事,他们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放纵温老大。
她们何尝把温霄当成孙子看过?
恐怕在她们心里,也只有温允是他们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