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的眼睛霎时瞪大了。
顾清月见状嬉笑道,“王爷莫怪,朕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关于兵权,王爷要是现在实在不舍得交出来,朕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顾清月说话时言辞柔和,完全没有了刚刚咄咄逼人的气势。
“只不过,”顾清月的眼神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在这之前,朕会向朝臣们宣告,摄政王重病在身,一切事务都由朕代劳。”
“顾清月!”陆怀瑾的表情阴狠起来,眼中的寒光好似恨不得把顾清月生生吞下去!
“你怎么能这样无情无义!”陆怀瑾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额头上的青筋暴气。
“当初先皇去世,如果不是本王,你顾家的江山早该改姓了!”
“你说朕无情无义,”顾清月被陆怀瑾的厚脸皮给气笑了,“那王爷您背着朕筹谋夺权,又算是什么呢?”
“顾清月,”陆怀瑾的声音开始颤抖,“你今天给本王说清楚,本王何时筹谋夺权了?”
陆怀瑾打死也不会承认。
顾清月清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朕暂时还说不清楚,等一切真相查明,朕自然会全盘交代。”
“时候不早了,摄政王好好歇息吧。”顾清月的面孔又恢复了平时那般沉静从容。
“起驾,回宫!”
听着王公公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陆怀瑾站在清冷的大殿面色可怖。
顾清月真的是在怀疑自己,她居然怀疑自己要夺她的江山,她居然因为别人的挑拨离间要从自己手中夺回兵权!
自己这么多年对大尧,对她的付出都是个笑话吗?
顾清月就这么不信任自己吗?
陆怀瑾眼中有冰冷的泪滴划过,看着满屋的狼藉。
他想起了多年前父亲交代自己的话,那时父亲劝告自己不要再参与到朝党之争,因为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是最难猜的。
可是他没有听从劝告,而是接过那个象征着暗卫兵权的紫箱,他那个时候发誓,一定会找到暗卫,并且帮助顾清月成为真正的大尧之主。
可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居然抵不上外人在皇上面前的几句挑拨之言。
陆怀瑾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发上在大殿上的一切。
黄色的步撵已经走得很远了。
王公公跟在身侧,看着顾清月面上的表情凝重。
“皇上,奴才有一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顾清月坐在步撵上,因为颠簸的缘故,额头边的珊瑚玉珠帘晃动得更加厉害,可是她却坐的板板正正,仪态威严。
听到王公公的话,顾清月并没有转头,而是神色严峻,声音清冷如潺潺山泉道。
“王公公但说无妨。”
王公公看着步撵上坦然自若,表情没有一丝破绽的的顾清月,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自古人们常说君心难测。
他还依稀记得这个女帝刚刚登基时候的样子。
或许是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心性不成熟,整天在后宫了没个正形,连上朝都要摄政王催促。
可转眼间,仅仅了一年半载,这小姑娘都已经成为这般威风凛凛,威议万千,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了。
他前一段还见皇上为了帮摄政王找出幕后黑手,亲自忙前忙后。
那时候他还在和宫女们揣测,说这摄政王真是独得皇上恩宠啊。
不这后宫里的正妃还要得宠。
可现在一转眼,摄政王就被皇上软禁在了这幽宫里。
以前和皇上很疏远的福贵妃,现在却成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世事难料啊!
顾清月见王公公好一会儿不开口,微微蹙眉,不悦道,“王公公要和朕说什么?”
“噢,”王公公反应过来,边跟在步撵旁边边低着头道,“老奴想问问皇上,这摄政王可是犯了何罪?”
顾清月听罢,转头看着王公公布满褶子的脸,轻轻笑了一声。
旁边的王公公被顾清月的笑声惊了一惊。
“王公公这是替摄政王觉得不值,要为摄政王讨个说法吗?”
“老奴不敢,”王公公的心跟着颤了起来。
“是老奴一时说错了话,老奴绝无此意。”
“王公公不必惊慌,”顾清月扫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眼睛目视着前方道,“这个其实没什么,摄政王之所以被朕处罚,不是因为冲撞了朕,也不是因为瞒着朕私自调查牧原。”
顾清月说到这里,声音顿时变得冰冷,透着森森寒意。
“是因为他总是摆不正自己的位子。”
“越俎代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很好奇朕为什么以前都装作没看见,现在突然要处置他?”顾清月问道。
王公公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皇上这话他不敢随便乱答。
“哼,”顾清月轻嗤,“是因为他现在不仅越权,还一点不把朕放在眼里,你决不会想到,他敢当着朕的面承认仆怀恩是他的人吧!”
“真是无法无天。”
“皇城之下,莫非王土。”
“他仗着自己手里的那点兵权,比那个姓杨的老狐狸都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