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圆月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通往御花园的小路上只有几盏八角琉璃宫灯照明。
这朦胧的夜色让顾清月心底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
“慧儿,你觉得朕在这朝中有威信吗?”
顾清月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话里话外的讽刺之感都快溢出来了。
慧儿本来一直低头跟在顾清月的左后方,听了这话抬起头来。
“奴婢不懂朝中之事。”
“不需要懂朝中之事,你从大臣们在朝堂上对朕的态度看不出来吗?”
顾清月说着顿住了脚步,侧着头看她。
慧儿不敢回视,平日里皇上上朝的时候,自己就在帘外立着。
朝堂上发生的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又怎么会不知道杨太傅那帮人几次三番为难皇上呢?
“你应该知道,只是怕朕生气,所以不敢说是吧?”
顾清月不再盯着她看,而是自顾自道。
“可是黄上,这又和摄政王有什么关系吗?”
顾清月闻言挑了挑眉,这丫头还真是倔,不问出个一二坚决不打退堂鼓啊。
“你很奇怪朕怎么会突然疏远摄政王吧?”
慧儿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顾清月。
“因为真觉得,摄政王一届七尺男儿,文韬武略,文采斐然,是不会甘心居于一个女子之下的。”
“皇上,您是说王爷说不定会像杨太傅一样篡权夺政吗?”
慧儿不可思议道。
“可奴婢觉得您多虑了。”
“皇上难道没有看出来吗?王爷心悦于你啊!怎么可能会试图篡权呢?”
慧儿似乎是觉得顾清月在杞人忧天。
顾清月听了慧儿这一番信誓旦旦的话,觉得有些好笑。
这女孩还真是天真。
“慧儿,”顾清月收住脸上的笑,“你要明白,朕是皇上。”
慧儿定定地看着她。
“对朕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保障大尧百姓的温饱,把大尧的政权牢牢地攥在手里。”
“为了这些,朕可以做任何事。”
顾清月说这些话时,眉头紧锁,目光如同钢针一般锐利,整个人显得果敢狠绝。
“陛下……”
慧儿想了想担忧道,“您不怕和摄政王反目成仇后,他会反叛吗?”
说最后一句话时,慧儿特意压低了声音,好似生怕什么人会知道似的。
“那到时候你会站在那一边呢?”
顾清月反而笑着问她。
“我肯定是站在皇上这边的!”
慧儿毫不犹豫道。
摄政王虽然就过她一命,但是说到底,自己是皇上的人,即使到了最后,皇上和摄政王反目成仇,自己也是会帮皇上的。
见慧儿这一副要为了她卖命的架势,顾清月被逗乐了。
眼看他们已经把这御花园逛了一圈了,正准备回去。
突然顾清月只觉得自己后颈一凉,似有刀剑划破空气发出的猎猎风声。
她身体极快地往旁边一躲,接着便有剑锋划在砖石上发出的刺耳的“哗哗”声。
“皇上小心!”慧儿被刚刚的一幕吓得脸色发白,现在反应过来的她对着顾清月尖叫道。
顾清月知道,这人是冲自己来的。
刚才自己若不是有预感,恐怕就一刀毙命了。
顾清月反应极快,推了身边的慧儿一把。
慧儿立刻明白了顾清月的意思,顾清月是在叫他去找帮手。
那黑衣人的目标就只有顾清月,看到慧儿跑开也没有上前追上。
而是提剑再次冲着顾清月挥去。
他们现在正处于御花园偏僻的一角,三面都是墙,唯一的出口还被黑衣人给堵住了。
而她此刻却手无寸铁。
在刀剑要刺到她脖颈的一瞬间,顾清月捡起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灯笼,侧身朝着黑衣人的手部狠狠砸去。
灯笼的灯身是用琉璃烧制而成,上下的八个角以瓷物覆盖。
拿在手里很轻,但是硬度极大,而且边缘锋利。
这一下子砸上去,黑衣人的手腕一软,剑锋的方向被砸偏。
这剑硬生生地从顾清月的耳边呼啸而过。
她额边飘起的一缕发丝碰在剑锋上,根根都被斩落。
顾清月砸完之后撒腿就跑。
黑衣人见自己两次下手都没得逞,还被这人砸到了手腕,有点恼羞成怒。
立刻提起剑就追了上去。
这黑衣人会轻功,飞檐走壁没一会儿功夫就把顾清月又堵住了。
又是一个死胡同。
顾清月刚刚奔跑耗费了太大的力气,此刻四肢发软,气喘吁吁。
黑衣人见她跑不动了,也不着急,一步一步朝着顾清月逼过来。
他每往前走一步,顾清月就不由得往后退一步。
此时顾清月才看清了这人的大致面貌。
这人身穿夜行衣,蒙住了鼻子和嘴巴,头戴幞巾,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这人显然是对今日刺杀之事筹谋已久。
顾清月一低头,之间这人脚上穿的的鞋子布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