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所言甚合朕意。”顾清月和顾封阳四目相对,眼神露出喜色,微微一笑道,“众大臣之中,还是皇叔最了解朕的心思。”
顾封阳听到顾清月当着众臣的面和自己如此亲近,还以“皇叔”相称,自然是知道这场京城大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个顾清月,果然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啊,就算有陆怀瑾在背后扶持她又如何?以这个黄毛丫头的个性,失去朝臣之心是早晚的事。自己正发愁要怎么整治这个丫头呢,她倒好,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心里虽这样想,顾封阳面上仍旧是一副恭敬之色。
但众臣听完顾清月的话,皆是心急如焚。但是皇上是真龙天女,且年纪尚小,怪罪不得,只能怪罪在一旁撺掇的镇国公。
“镇国公莫不是老糊涂了!”
顾封阳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呵斥,一转身,之间一位胡子眉毛花白的老者对着自己怒目圆睁。
“如今我朝虽域内和平,但皇上年幼登位,根基尚浅,邻国有多少豺狼虎豹对我们虎视眈眈,”老者说得气喘吁吁,“什么展现皇上胆气,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户部尚书啊!”顾封阳被户部尚书一通指责,不仅丝毫不生气,反而笑咪咪地捻了捻胡子道,“户部大人这一番话听起来似乎是对家国大业用心良苦,但臣却觉得您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哈哈。”
户部尚书神色不解,表情凝重。
顾封阳眼底划过一丝精明的光,悠悠道“国宴需耗费大量银钱,尚书大人莫不是因为国库空虚,经不起消耗才出此言?”
不等户部大人辩解,顾封阳继续道,“我朝才打过胜仗,本应该国库充盈,听户部大人的话倒像是支撑不了多久,可……”
顾封阳故意停顿了一下,顾清月听到这儿眉头微蹙,朝堂众臣皆一动不动,接下来朝堂之中便响起顾封阳那带着戏谑的声音,“我可是听说户部大人家里宅田众多,美妾成群呢!”
这个老狐狸当着皇上的面一会儿怀疑国库银钱亏空,一会儿又说自己家中美妾众多,不就是明摆着说是自己偷挪国库银钱了吗?
此言一出,顾清月心下一惊,她知道刚刚户部尚书的话可能戳中了顾封阳的小心思,但没想到顾封阳竟然会因此想借自己的手来给户部大人安下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此时,户部大人已经被顾封阳这颇具内涵的话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他居然想空口白舌给自己扣一顶贪污的帽子。
户部大人小跑到顾清月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哭喊道,“老臣冤枉!请陛下明查,还老臣一个清白,不然老臣就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说着,他就作势要朝殿上的柱子撞去,但被身边的大臣一把拦下。
接着就有不少大臣纷纷跪下嚷嚷着要为户部大人求情。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乱一片,顾清月轻轻一瞥,之间顾封阳冷眼站在旁边,神色不屑。
“好了好了,户部大人一生清廉,京中百姓谁人不知。”说完,她挥手示意两旁的侍卫把户部大人搀扶起来。
顾清月神色不悦道,“国宴之事,朕心意已决,众爱卿莫要再提,散朝吧。”
本来还想劝说的大臣见皇上如此固执,无奈只好纷纷离去,顾封阳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朝她略施一礼,大步离开。
约摸一刻后,刑部尚书胡大人在慧儿的带领之下来前往内室。
顾清月此时坐在床榻旁与陆怀瑾诉说着今日朝堂之事。
陆怀瑾见顾清月神色不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心事?”
顾清月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朕今日向众臣商议准备举办国宴。”她说这话时音色平平,好似这件事再普通不过。
“举办国宴?”陆怀瑾本来半躺在榻上,听了这话,急得要坐起来,岂料牵动了伤处,难受得咳嗽连连。
顾清月见状急忙上前扶他躺好,缓缓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做事太过莽撞?”
“臣不敢,”陆怀瑾看出顾清月说这句话时神色忧虑,他缓了口气,“皇上这么做定有你的道理。”
他知道,顾清月自登基以来,凡事都与自己商量,但她终究是一朝天子,要学会自己拿主意,不能太依赖别人。
他能明显预感到,顾清月正在逐步尝试着培养根基。
“你真的这么想?”顾清月神色一喜,接着道,“我明白,你觉得举办国宴风险太大,暗中的敌人可能会趁此机会篡权谋反造成大乱,可是,”顾清月说到此处眼神低垂,“如果我们犹豫再三,岂不是在给敌人休养生息的机会,况且你这次还因为他们受了这么重的伤。”
听了顾清月这番话,陆怀瑾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接着,他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握住了,低头一看,握住自己的是顾清月的芊芊细指。
“你放心,此事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定能找出背后的人,为你报仇雪恨。”顾清月言辞恳切道。
顾清月说这番话时脑子里回想着今日朝堂之上镇国公的异常举动,丝毫没有察觉到被她握住手的陆怀瑾脸色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