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顾清月手指的方向望去。
待到看清楚她所指之人,皆是神色震惊。
杨太傅错愕回首:“皇上说他?”
顾清月双手背于身后,一本正经地点着头,大步上前。
她站在方才那个袍角发白的男人身侧:“你,抬起头来。”
此刻男人正瑟缩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面色苍白。
听到女帝声音,他缓慢抬头,颤颤巍巍看向顾清月。
“你叫什么?”
顾清月这话一出,朝中一干大臣以杨太傅为首,都险些栽倒在地。
合着顾清月压根就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居然就敢指派做禁卫军统领?
本以为顾清月忤逆杨太傅的意思,自己指定禁卫军统领是终于有了皇帝意识,想要有意培养势力,和杨太傅分庭抗礼,如今看来是众人高看她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更是眉心紧锁,小心答话:“回禀皇上,臣仆怀恩。”
顾清月低声重复男人的名字:“仆怀恩?名字听着倒是很耳熟。以后你来统领禁卫军,可好?”
这里哪有仆怀恩答话的份?
杨太傅抢先上前:“皇上,仆怀恩只是户部一个小小侍郎,恐怕不适合做禁卫军统领。”
顾清月眉角轻挑,侧眼睥睨杨太傅:“方才太傅力荐董黎辉做禁卫军统领的时候,怎么不说他也只是一个吏部侍郎?”
杨太傅一时语塞,这这那那了许久,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皇上。”许雉大步上前,瓮声瓮气,“虽然董黎辉不适合做禁卫军统领,可这仆怀恩也不合适。他只是个舞笔杆子的文生也就罢了,仆怀恩祖上可是回纥族。咱们大尧的武将如何能交给一个回纥人?”
仆怀恩一个文臣,若是得了禁卫军统领的位置,让他们这些武将如何自处?
许雉哪里知道,经过他这么一提醒,顾清月才总算想起自己为什么对仆怀恩的名字这么熟悉。
原主小的时候,先帝曾经带她去马场瞧练兵。
当时原主贪玩,偷偷脱离先帝,跑到马场附近的深山老林里抓兔子。
结果险些被一只恶狼袭击。
多亏当时有一个孩子正在林子里训猎犬,他带着猎犬从林子中冲了出来,才救下原主。
顾清月记得,那个孩子就叫仆怀恩。
思及此,她一把扣住仆怀恩的肩膀,指着自己的鼻尖:“仆怀恩,你不记得朕了吗?”
顾清月鼓起双腮:“那年在马场外的老林里,如果不是你,只怕朕早就命丧狼口了。”
仆怀恩哪里会不记得顾清月?
只是如今,他们二人身份有云泥之别,他又怎么能总是将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挂在嘴上?
仆怀恩脑袋垂得更低:“能有幸在孩提时期旧雨皇上有过一面之缘,是微臣的福气。”
瞧他如此战战兢兢,可见这些年在朝堂上只怕是没少受到打压,早已经没有了往日那副挥斥方遒的豪气。
顾清月转首看向众人,将年少时的事情又同众人说了一遍。
言毕,她还拍了拍仆怀恩的肩膀:“仆怀恩是朕的救命恩人,做这个禁卫军统领,朕瞧着刚刚好。想必诸位爱卿也不会有意见。”
顾清月说着,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看向杨太傅。
她哪里是说给‘诸位爱卿’听,压根就是说给杨太傅听。
杨太傅浸润朝局多年,若是连这点子暗示都听不出,只怕也白混了!
他嘴角抽动几下,无奈扫视仆怀恩一圈,这才对顾清月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既然皇上已经决定,那老臣就该恭喜仆大人了。”
有了杨太傅率先表态,其余人也不好再僵持不下,纷纷恭贺仆怀恩升官。
武将也在许雉的带领下,不情不愿地祝贺仆怀恩高升。
顾清月第一次在朝堂上的发声,就这样被文武百官极其不情愿地接纳了。
议事殿散朝,顾清月一路疾行,恨不得马上回到自己的寝宫。
她早已是上眼皮打下眼皮,困乏无比。
哪知前脚才迈进寝宫,后脚就听到江怀廷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上。”
江怀廷耷拉着脑袋,右手扶在剑鞘上,一双浓眉紧紧地锁在一起,眼底满是委屈之色,活脱脱一只受尽委屈的大狼狗。
“哎呦,江将军这是怎么了?”顾清月强打精神,大步上前,按住江怀廷肩膀,轻声道,“可是谁惹了将军?”
江怀廷骤然扬起脑袋,动作之大,吓得顾清月都不由自主踉跄后退几步。
“皇上。”江怀廷声音更浓,“是不是臣做错了什么?”
顾清月一脸茫然:“没有啊。”
“那皇上为何宁肯将禁卫军统领的位置交给一个素鸡一样的书生,也不肯让臣来守卫宫城,保护皇上的安全?”
合着江怀廷这是吃醋了。
顾清月揉着生疼的眉心。
她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堂堂一国武将,居然还会吃醋。
见顾清月不回话,江怀廷接着道:“皇上,臣不是贪恋禁卫军统领的位置。只是皇上如此,是不是不信任臣了?”
江怀廷分明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