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蓉对檀玉说的话,相信了八分。
据她观察,檀玉说的应该是实话。
只是,凡事总有例外,总要谨慎些才好。
冷星赫沉吟道:“我觉得应该是真的,金缕阁内的事,我不清楚,但她说的肖州刺史之事,我还是知道一些。他前两年的确娶了个平妻,父亲还曾差人去送过贺礼。”
顾蓉蓉微讶:“送贺礼?他跟王爷是故交?”
“他以前在父亲帐下做事,最初时只是个普通小军官,父亲并不认得他,后来有过几次战事,冲锋的人极为突出,父亲问那是谁,当时一名副将洋洋自得说,是他的次子。”
“父亲召来他的次子,问了些他对那次战事的看法,颇有些见地,便论功行赏,升了他的职。不久,战事再起,父亲点名让他再带队突袭。”
“成了吗?”顾蓉蓉好奇问,总觉得有股阴谋的味道。
“成了,而且超出预计的成功,因为事关重大,其实父亲做了两手准备,他成了,父亲安排的另一队只做了善后,回来向父亲禀报,说带队的人中了一箭。”
“父亲即刻命人去找军医,并备好箭伤药,把他召来。”
冷星赫轻嗤一声:“结果副将把人带来,活蹦乱跳,无一丝损伤。”
顾蓉蓉微拧眉,随即恍然大悟:“偷军功?”
“正是,一直以来,事都是副将手下的小军官做的,而领军功的是他女婿。父亲大怒,军法处置,并找到真正的人。”
“他叫萧万,被父亲一路提拔,直至三品上将,后来一战,为保军粮,带一千人对抗敌军一万三千人,身中数刀而不退,其中一刀带毒,护粮回到军营险些丧命。”
“父亲四处寻解毒之药,亲自乔装夜入敌营,偷来解药,但终因时间耽误太久,伤了本理,落下病根。半年多后,他伤愈,渐渐从前线退下。”
“父亲念其功劳及忠义,上书请奏,力保他做了肖州参军,他确有才干,后来升为肖州刺史,但这中间发生什么,我却不得而知。”
顾蓉蓉也觉得奇怪,按说以萧万的本事,就算身体不好,也该留在护城军中,怎么会做了刺史?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圣使曾说过,与他的上峰见面的人,应该就是肖州刺史萧万。
冷星赫垂眸,无声叹息:“当时听到圣使的话,我也很意外,萧万与父亲……蓉蓉,这一路走来,我见过太多人性另一面。”
“长宁王府轰然倒塌,原来许多人像是忽然生出第二张脸,或者说,不是忽然生出,只是我从未知道。”
他自嘲笑笑:“包括萧万在内,我已然不确定,所以,我当时不知如何开口。”
顾蓉蓉轻握他的手:“没关系,仗义相助,还是翻脸无情,这都是别人的选择,与你无关,你不必为此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冷星赫抬眼看她,她眼睛晶亮,字字抵入内心:“不要拿别人的无耻来惩罚你自己。”
冷星赫忽而笑了,轻拥她入怀。
再见圣使时,他面前摆着一些东西,都是他随身携带,用的一些腰牌、令符,以及常用的纸笔墨。
他身体恢复六七成,好转的感受清晰,他体会颇深。
思来想去,要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腰牌和令符,都是入卧龙峡谷,找地些镇守之物必用的,平常人过谷自然是不会察觉,但在隐秘之处找到阁中的人之后,想打听镇守之事,还是要用这些。”
圣使把衣服和面具也都放在一边,意思很清楚,戴上这些,随便让人假扮,蒙混一时,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每天的暗号密令都是更新的,这一点,我无能为力。”
顾蓉蓉点头:“这个我们自己想办法。”
“这些纸,不是寻常的纸,是阁中特有的,每人一份,若报行踪,发飞信,必用这些,墨也一样,如果不用,他们会立刻察觉。”
冷星赫拿起纸墨,暂时看不出什么玄机。
“这里有我写好的字,”圣使把一张字推过去,“想必你们找到模仿字迹的人,应该不难。”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都是些平时常用的字。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本小册子,“关于我所知道的,平时的一些规矩,指令,还有人员等,都写在这上面。”
“可能对你们来说远远不够,但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
顾蓉蓉和冷星赫对视一眼,都略感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已然有了决定,索性就配合到底,在顾蓉蓉这里,还能得到更多的信任和好处。
见他如此配合,顾蓉蓉也不小气,把三瓶药放在他面前。
“前两瓶,解你的毒,吃完之后尽可消除,与常人无异;第三瓶,可助你恢复平日身体受到的损耗。”
上次顾蓉蓉给他用修复力的时候,已经有所察觉,他体内除了毒,还有很多细碎的旧伤病痛,虽不足以致命,但时间久了也是不舒服,命不会太长。
圣使双手微握:“多谢。”
顾蓉蓉又给他一副面具:“这个送给你。”
圣使垂首,微微点头。
冷星赫道:“明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