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晴乐的身体一下子坐直了,她抿起双唇,看向房间门口。进屋时,她随手插上了门栓,外面的人压根推不开。
她在位子上坐了许久,没去开门。
过了会儿,那声音渐渐低落下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宴不知顿了顿,又低声道,“阿妹。”
殷晴乐怎么忍心让他等,腾地起身,打开插在门上的锁。迎上宴不知的眸光,发现那双眼睛比往上要暗淡一些,但在见到殷晴乐后,像是闪烁烛光般,霍地亮起。
殷晴乐反而有些不敢看他,不自觉地闪躲目光。她听见宴不知开口,声音温和:“我一直等不到你,出来询问时,才知道你去了别处。”
“和我待在一起,与你有不便么?”他长睫轻颤,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底止不住泛起怜意。砸在殷晴乐眼里,更让她无法拒绝。
“不曾有。”殷晴乐攥紧了拳头,心中默念:让他保持好心情,让他保持好心情。
“我只是觉得,我不能老是麻烦你。晏公子,你说我现在开始修行,还来得及吗?”
在心底叹气,自己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分明是做不到的事,也是没时间做的事,话出口时,她还真以为自己成了某个励志行走江湖的侠客。
她看见宴不知的眼睛又亮了一下,他轻咳一声,移开泛起笑意的目光:“哪怕现在还未回家,你就想步入仙途吗?”
殷晴乐心底莫名泛起失望,但很快恢复振作,用力点头:“当然。”
“若有心修行,无论何时都不晚。”宴不知沉吟片刻,弯起眉眼,“但你体内尚有紊乱灵力,需要先用化洗灵药调和。你和温姑娘关系密切,要是急用,可以向她借取。”
对哦!殷晴乐露出恍然的表情。
“可我还没和她有太多交情,不能直接问她要。”她歪起脑袋,愁眉苦脸,“那些灵草是她前阵子帮我的报酬……有了,我近期找机会帮她一把,然后狮子大开口,问她要化洗灵草。”
“常大哥和我说,他们要去集市,我也想顺道去买些东西。”殷晴乐在脑内铺开计划,就差拿支笔,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地写下,“我毕竟是个麻烦,虽然现在还不能修炼,但是我可以买点兵器防身。”
“有什么是我也能使用的?匕首?还是弩箭?晏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会拖你后腿。”
殷晴乐记着温如月的嘱托,舌灿莲花。她不懂药理,但让他保持好心情,她还是能做到。
哄人嘛,她最擅长了。
她以为自己一番表白,绝对能让宴不知欣慰开怀。谁知越往后说,宴不知的脸色就变得越发难看。
“是谁这么对你说的?”最后,他的双眉紧紧皱起,眉宇间有怒气浮现,“是谁告诉你,你是麻烦的?”
怎么生气了?她说的没什么问题啊。
殷晴乐摸不着头脑:“没人和我说,是我自己觉得的。”
宴不知似乎更难受了,他偏过头,声音苦
涩:“你不是什么麻烦,殷姑娘。”
这几日里,他应当没再做错什么,难道她是因为先前的事,还在生气?
殷晴乐的声音清清亮亮,毫无迟疑,甚至夹带急切。见宴不知看过来,她扬起眉眼,俏丽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不用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她说,“能被你照顾自然好,但我也不能一直缩在你身边。我想快速成长起来,哪怕离开了你,也能独自行走于修真界,这样对你我都好。”
内心兀自叹气,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离得开宴不知。现在能这样说,不过是喊喊口号,想让他心情好点。
宴不知愣愣地看着殷晴乐,张了张口,兀自吐出两个字:“离开?”
他又确认了一遍,终于相信他没听错。离穹痕渊初见,还没过多久,宴不知却像已经习惯了殷晴乐的存在。但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在梦里喊着最喜欢他的少女,却说出了“离开”二字。
看见殷晴乐再度点头,宴不知当即开口:“为什么?”
状况的突然变化,与殷晴乐想象中的情况截然相反。她不由得一阵心慌,连忙住口,开始反思自己错在哪。
“等等,我不是……”总、总之先反着说,肯定没问题。
宴不知双眉紧随,拳头攥紧,周身仿佛染上浓重的戾气,逼得殷晴乐不得不躲闪他的目光。
“你突然想修炼,是为了离开我吗?为什么想离开?是觉得我实力下降,无法寻到解除缚心咒、送你回家的方法,无法遵守你我间的约定,还是因为我——”
身中剧毒,形容枯槁,已经不再是她印象里那位少宗主,让殷晴乐对他失去了兴趣。相比之下,那二位仙风道骨的修士,应当更符合她的心意。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宴不知骤然住口,他轻咳几声,察觉到体内的寒毒开始反复。
他很早就发现,每次他情绪剧烈变化时,体内的寒毒也会加速往外蔓延。初次察觉时,宴不知并不在意,他已经习惯如水平静,哪怕身体疼痛不断激化,与他而言,也似浅淡波澜一般,他并不在意。
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负面情绪像雪崩一般,根本无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