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也好。”他回应道。他抬头叹息,似是割舍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们执意拦我,我也再无他法。正巧,我答应了一个姑娘,要从她回家,且一切以她为先。”
殷晴乐突然被点名,不知所措地低头看他,听见宴不知压低声音,平静地叙述:“那柄剑已经生出神智,是个好孩子,想要它过来,根本不用行鸡鸣狗盗之事。你要是担心我护不住你,我把它取来便是。”
都说剑修爱剑如命,会把本命剑当老婆看待吗,“好孩子”是怎么回事?殷晴乐听到这个称谓,当即有些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宴不知抬指捏诀,于黑夜中划出一道银白,手诀方成,环绕二人的真气一震。头顶上方,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它的光芒极盛,并非来自穹痕渊,而是来自万仞之上,巍然矗立的玄赤宗。
他像是在谈论件很轻松的事情:“和光是一柄好剑,你们一定舍不得消灭,而是将其封印,待日后重新启用,可你们猜,它究竟认灵骨,还是人。”
与此同时,宴娇娇的尖叫声从后方传来:“你们三个在做
什么!居然让他强行取剑?!”
宴娇娇没来得及说出别的话,一块青岩从高空砸下,落地掀出飞扬尘土。被天雷劈碎大半的玄赤宗发出隆隆闷响,更多的碎石坠落,噼里啪啦。
高空之上,数圈封印荡开,无数铭文缠绕其上。此时此刻,原本坚固的封印正剧烈颤抖,真气翻腾喷涌,聚拢后复又散开。宛如条被缚的蛟龙,在碧海惊涛中不停翻滚、挣扎。
绚丽夺目的光华中,崩裂破碎声频响,层层叠叠的声浪里,宴不知的声音平稳传入殷晴乐耳中:“剑气冷冽,把头低下,免得被它误伤。”
伴随最后一个音阶落下,清脆的爆裂声响起。所有的封印、铭文,皆黯然失色。似有流星从天而降,牵着长长的尾巴,破风而来。
“和光,来。”一声安宁平和的喝令,星辰落入宴不知手中。
那是杆三尺长细剑,乍一看并不出彩,轻盈得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它藏锋于拙,一旦出鞘,薄如蝉翼的剑身削铁如泥,有一剑斩九州之势。剑气爆发,恍若有琴音铮铮作响。
剑光如雪,如圆扇飞扫。殷晴乐身形随宴不知移动,亲眼看见前方树林中十多棵巨木被拦腰斩断,静止段时间后,齐刷刷轰然栽倒。
几名身负修为的修士同时拔剑,攻向二人。有些人自知不是宴不知的对手,挺剑朝他怀里的少女刺去。
亮绰绰的剑刃刺向殷晴乐的面门,寒剑在月下反射的凄光直入眼底。纵使有真气护体,殷晴乐依然被强大的威压震得浑身发抖。
“没事,你不会受伤。”宴不知出声安抚,他还记得殷晴乐看到尸体时,瑟瑟发抖的模样,于是补充道,“也不用害怕出现死人,我不会杀他们。”
宴不知脚步未移,横寄剑鞘,当空结出屏障,“叮”一声,把来犯诸人挡在身前几尺位置。殷晴乐压低身子,浑身颤栗,磕磕绊绊地解释:“并没有不适,就是心理上压力比较大。”
就算是十几对一个,能和宴不知打上一回合的修士,说什么也得是元婴往上。作为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光是气势就快把她压死了。
殷晴乐环抱住宴不知脖颈,小脸苍白如纸,她尽力把头往冷白肩颈埋,几乎要贴在宴不知身上。
身体往下一沉,往男子怀中深陷半分,清冽好闻的味道灌入口鼻,宴不知松开和光,安抚地拍了拍殷晴乐的后背:“别怕,我速战速决。”
听到这话,殷晴乐总算长出一口气,重新直起身子,观看修士间的打斗。
宴不知抱紧殷晴乐,上身维持不动,翩然向后退去。并指背手一点、反掌一勾,仙剑合鞘飞起,羽毛般飘向身前数人。宴不知手指微动,拍蚊子似的,将拦截的人从半空刺落。
弧光宛如新月长尾,横扫而过,殷晴乐眼前空旷一片,再不见来袭之人。
一剑扫去,胜负已分。十几人围在宴不知身旁,身上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势,他们捂住小腹,神色痛苦非常,竟不敢再上前一步。而为首的宴娇娇,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宴不知持剑而立,和光甚至未曾出鞘,他眸光平静,扬声喝道:“退。”剑势威压一起铺开,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传入众人耳中,十余名剑修控制不住移动位置,往后倒退几步。
宴不知不置可否,冷声道:“再退。”他感到有些好笑,没想到当他不再顾忌情谊,直截了当动手时,那群人反而能认真听他的吩咐。
可笑,实在是可笑。
呼啦一下,修士们退得比第一次更远。
直到身边空住大片的清净,他才满意颔首,嘴角漫起一起苦涩:“这是最后一次,若要再拦,我不会留情。”
“这番话,也回去告诉你们的宗主。我有要事在身,我或许对玄赤宗有亏欠,可她没有,你们再来进犯,我不会留手。”言毕,宴不知足尖点地,向远处飞去。
“结束了。”他眼见怀里的人一动不动,用真气拍了拍她的脑袋,开口道。
宴不知安静等候片刻,没听到意料之内的回复。他眉心一跳,心里不由得发紧,蓦地驻足,放下殷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