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朔”的人生履历十分简单。
小学毕业,监护人死亡,放弃初中学业只身来到东京闯荡,伪造一份证明和履历除了花光他所有的积蓄,还使他欠下一笔利息颇高的外债。
十六岁时因为出色的外貌受到发掘,签约了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小事务所,能提供的只有微薄的薪水、没什么前途的边缘工作以及一份苛刻的合约。
直到主动选择加入组织之前,这份履历都十分平平无奇,寡淡得好像让人一眼就能望见尽头。
“所有轨迹全都有据可查。”
银发的职业装女性撩起鬓边一缕发丝挂在耳后,将这份薄薄的、几乎没有任何可挖掘内容的资料放进档案夹,“只除了一点……他接触组织的途径看起来有些可疑。”
组织一向很注意清理痕迹,机缘巧合之下,他不能说完全没有接触到黑衣组织的机会,但……组织会轻易相信这种说法吗?
“去查。”
从电子器械中传出的声音略微有些失真,只依稀能听出似乎是一位年迈的老者,慢悠悠得仿佛树荫下吱呀摇晃的摇椅,却全然不带一丝该有的温度。
“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要查……不要相信任何巧合,我和那位先生都绝不允许再出现这次的情况。”
“是。”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女子干脆地点头应是。
老者笑了笑,像是训练鹰犬扑食时的鼓励:“我相信你的能力……去吧,库拉索,组织是时候清理一下蛀虫了。”
审讯室内,草野朔正翻阅着原主的记忆,复述自己完成任务的全部经历,期间还要根据对方突如其来的疑问,不停地回忆一些微末的细节。
女人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有时而提出的刁钻问题,和那双如钩如钉的眼睛,证明了她是个十分优秀的审讯者。
“——关于那块硬盘,你记住了多少?”
草野朔眨眨眼,他还在想重头戏还有多久,没想到这就问到了。
那份资料本不该被一个刚加入的底层成员所知晓,处理掉一个越界的底层人员,就像炸掉一栋还有人居住的别墅,对组织而言不过是一笔炸.弹消耗的记录。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怎么办?
在向井宅选择发出那条询问的短信时,草野朔就知道他未来需要面对什么,现在的情况和他所设想的大差不差,除了……
他的目光扫过审讯者毫无破绽的脸,点到65的聆听虽然称不上一骑绝尘,但也已经算是出色的水准。
不需要技能检定,他就隐隐觉得安静的房间里,还有一股微不可闻的电流声。
——还有第三个人在关注这场他本以为无足轻重的审问。
思绪流转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这点无声的停顿却已经引起了女人的注意。
她抬起头,手下记录不停,目光却落在他脸上,似乎要穿透他内心的一切心思,而草野朔突兀露出一个笑容。
他语调轻快上扬:“啊,真巧……我恰好全记住了,你想要考考我吗?”
如果怎么答都是送命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干脆把这当作一场入职前的面试,让对方看看他的价值。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编造谎言,只需要实话实说,高达90的智力带来顶尖的记忆能力,那份只是简单浏览过的研究资料,在过去几个小时后还能完整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圆珠笔在纸页上划动的声音戛然而止,女人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对于他找死行为的惊讶。
草野朔大方地看回去,还又朝她眨了眨眼。
主动出击才是调查员的风格——你见过哪个NPC会自己找调查员全盘托出调查线索的?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为了活命而刻意做出挑衅的姿态,拼命展现自己的价值,这就是他给自己凹出的人设。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陷入一片令人惶恐的死寂。
在这片寂静中,女人撩起一侧长发挂在耳后,草野朔的目光一扫而过,这一侧对方的耳朵里没有耳机,屋角明晃晃摆着的摄像头不时闪烁着标志它正在运行的红光。
“这份资料很重要。”她平淡地说,音色低沉,“但也没那么重要。”
“既然你坚持要求,我可以给你一个展现能力的机会。”
她在听某人说话,草野朔想,看来现在他还没有资格与第三个人直接对话,那人的地位比他想的要更高。
女人说完,点点头便起身离开,将草野朔一个人晾在房间里和空气大眼瞪小眼。
等待的时间实在有点无聊,他百无聊赖地把视线转向监控。
如果监听的人是他,那他没有理由只监听而放弃监控。草野朔也不知道监控对面的情况,但他盯着屋角看了一会儿,对摄像头做了个wink。
现在是营业时间,偶像对观众做wink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