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雪,我完全看不清谁是谁了。 倒有几分在东北打雪仗的意思。 二十分钟以后,我的袍子已经成了全白,头发上挂满了冰碴,围巾里又凉又湿,鞋子也湿透了。 我喘着气停在原地,不知道谁正在和戴贝丝互摔,他们从我身后拉扯着过来,戴贝丝一倒把我也撞倒了---我直直地撞向一个路过的人,把他扑倒在了雪地里。 贾德尔沙漠般的浅棕眼睛闯入我的视线,冰天雪地的映衬之下,它的色彩愈加浓厚了。他仰面躺在雪堆里,沾着雪的发尾上翘着露出兜帽,眉毛和睫毛上都挂着水珠。 他眉头舒展,眯着眼看着我:“豹子……” 我笑着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心慌乱地跳着。 詹弗妮过来朝他扔了个雪球,贾德尔躺在那儿,伸手把詹弗妮拉得摔倒在他怀里,两个人笑起来,互相用雪塞进对方的脖子。 我重新加入到混战中,只不过突然感觉没那么有意思了。 离开霍格沃茨的前一天晚上,我去猫头鹰舍接费理---这家伙果然恋爱了,他正和戴贝丝的小雪枭甜甜蜜蜜地蹭着脑袋。我进来把他们分开,费理的表情甚至有点不满! 回去时,我站在禁林的边缘敲了敲手镯。 五分钟后,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小跑声,费伦泽出现在我面前。 “我要走了。”我说。 他笑了笑:“我知道。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我冲他张开双臂,他顿了顿,俯下身抱住了我。 “想你的话可以摸摸手镯吗?”我问。 “可以,我能感觉到。”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圣诞快乐!” 我知道马人不参与人类的事,自然也不过节,但我就是想说。 费伦泽无奈地笑了笑:“…凯瑟,圣诞快乐。” 回去的列车上,包厢里异常安静。戴贝丝认真读着书,艾薇大概在跟塞德里克在一块儿,贾德尔搂着詹弗妮,两个人正低声讨论圣诞晚宴之类的事情---阿斯大概还是受不了这场面,跑出去跟弗雷德乔治鬼混去了,只留下我跟克鲁修大眼瞪小眼。 最后我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拉着我出了包厢。 我们走出车厢,来到列车最后一节的栏杆旁边---冰雪掩映的山川和明镜般结冰的湖面在我们面前渐行渐远。 我靠在栏杆上,长出了一口气。 “凯瑟。”克鲁修说。 “嗯?”我看向他。 “我……”他顿了顿,垂下眸子:“记得给我写信。” “当然!”我歪着身子撞了他一下,他笑起来,冻红的双颊在雪白的脸上像是两团小太阳。 列车到站了,我同朋友们告别,乔治撇着嘴,可怜巴巴地在我耳边说一定要给他写信。 车站里人头攒动,不远处,弗洛林先生向我招手,他身边站着捂着嘴的弗洛林夫人和笑着的摩尔。 我心里热腾腾的,不顾一切地飞奔起来,一头扑进了摩尔怀里。 他笑着捧起我的脸,紫罗兰色的眼睛如星星般闪烁:“来吧……让我看看我的好妹妹瘦没瘦……” 我笑着锤了他一拳,视线渐渐被泪水洇湿成模糊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