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的力道,心不自觉地下沉。
“柱间,”我动了动脑袋,用空出的一只手拍了拍他,“让我下来吧。”
千手柱间没有动弹,直到我第三次拍他,他才移动了几步,扣着我的肩把我放在了地上。
双脚一接触地面,我就感受到了鞋底穿来的粘腻濡湿感,而一直以来被遮挡的视线此刻也完全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
我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这是一片由血与焦土组成的区域,从周围焦黄的草皮可以看出,这里原本是一片绿草茵茵的绿郊、灌木丛、或者森林。
而让我感到无比不适的脚下的这一片地区,已经是难得的相对不那么……泥泞的土地。
只是现在,黑红色的土壤之上,铺满了碎裂的战甲和崩坏的兵器,土地之上,是横七竖八、零碎散乱的躯体,互相搀扶着的,痛苦、仇恨的负伤者,以及站在一切中心,单手拎着武士刀的千手扉间。
鼻尖是刺鼻的血腥气和有机物燃烧后的臭味,千手扉间手中的刀还在一点一点往下淌着不知是他还是别人的鲜血,在一片尸山血海中,千手扉间看过来的双眼,居然才是最不让我排斥的红色。
“大哥。”明显受伤也不清的千手扉间向我的身后点了点头。
我的视线停留在了他的面前,那一振眼熟的,跌落在地,沾染尘土,被他的主人遗弃的刀。
“这一次宇智波泉奈重伤,在宇智波的掩护下败退,”千手扉间冷静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似乎还带着遗憾的叹息:“最终还是没有留下他。”
我无声地转了转眼珠,视线从战场的上空,只有我能看到的亡灵身上一一划过。
都是熟悉的面孔,每一个人我都能叫出名字,这些亡灵身上没有伤痕,只看外表,无法看出具体的死因。
而除开这些死因明显不同的千手之外,哪怕现场有许多重伤之人,却无一死亡。
——千手扉间,从战场上很好地保护了自己的族人。
他无疑是英勇的领队,是千手的英雄。
在从来没有直面的残酷战场,我终于完全地认识了“战争”这一词的具体含义,也明白了“死亡”究竟是多么令人无奈的存在。
而让我更加难以排解的是,这一场对峙,并没有绝对的对错。
站在千手的角度,千手扉间的做法没有错。
但站在宇智波的角度,难道他们也错了吗?
谁也没有错,每一个人都正确而竭力地执行了符合自己身份的职能,那错的又是什么呢?
“……是世界错了啊。”
我恍然,转过身,看向千手柱间,不知道是何种心思,我居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这一个笑近似眼泪。
我不应该因自身的无知而受痛苦,而是因为知道而备受煎熬,保持清醒而悲怆,才有足够的资格谈改变。
从顶端粉碎,从根基敲烂,自废墟之上,才能建立一个完全不一样,作为“人”的忍者世界。
所以当初的千手柱间才会是那一副表情——能看到这一层的人太少,唯一的一个还是作为死敌的宇智波,更何况在已经发生冲突的当下,要谈结盟谈何容易?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方法。
“来听听我说的话吧,诸位。”我听到了自己几乎被风吹散的声音,“那边似乎无所去处的几位宇智波,不如也暂缓脚步。”
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比如眼下。
我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对上了几个浑身透着莹白的灵魂:“千手忽略的异常,拥有瞳力,精通幻术的你们应该多少有所察觉吧?”
——还有什么能比询问死者本人更加快捷的追凶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