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泪花都冒了上来。
撞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这年头千手都是铜皮铁骨吗,好硬——绝对撞骨裂了。
但是骄傲的桃桃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哭泣,于是我倔强地像憋住一个喷嚏一样地憋住了泪花,并开始习惯性地放狠话掩饰:“如、如果你要赖账的话,那我——”
一直在木头人的千手柱间这时候总算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顺着我的话:“那你要怎样?”
“那我……”我艰难地转动脑筋,发现人在对方的地盘上,打也打不过,骂又不会骂,一时间居然卡住了!
我觉得委屈极了,一边忍不住怀念已经步入地狱的,可以随便欺负的老爹,一边难过地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转而捂住了自己骨裂、脱臼、不堪一击的身板,痛得极其小声地哽咽:“那我好像也拿你没有办法。”
“……”
我好像听到这个人做了个深呼吸,接着,那双手悬在了我的伤口上方,一团令我已经无比熟悉的绿光亮起:“不会赖账的,放心吧。”
我秒抬头:“真的吗!那你也不会追究我火烧千手营地的事情吗!”
“不会,”他回答,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也没烧到。”
很有道理,被说服了的我立刻更正:“那你也不会追究我放火烧你的事情吗?”
“……不会。”
我立刻后退了三大步,退到了已经熄灭火焰的树干边缘,并警觉地捂住了钱包:“你为什么要迟疑?”
“——没有的事!”他立刻秒答,随后无比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切换了他惯用的、用来逃班和躲避的笑:“有吗?哈哈哈哈——”
你有。
我怀疑地盯着他,奈何看了好久,都没有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问题,将信将疑地确认:“真的不会让我赔钱吗?也不会把我关起来?或者扔出去?或者卖掉吗?”
“噗嗤——”这下他是真的笑出了声,只不过很快就在我的怒目而视下消了音,摆手:“你在想些什么啊,千手都很喜欢你,而且我不是说过,这种程度的破坏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走吧,我们下去,才伤好没多久又受伤,还得去找一下医疗忍者。”
我搭上他递过来的手,撇嘴:“没办法嘛,谁让我体质就是这样,不然我也不会找你请教规避伤害的技巧了。”
“其实如果单论规避伤害,我并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唔,不过你都找上门了……”
下坠的失重中,我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点了点头。
的确,从刚刚短暂的交锋看,这个人的攻击方式就是大开大合,一往无前,当然他的躯体强度也证明他有这个资本——毕竟是能脸接赤火炮的人。
为了防止好不容易抓到的陪练跑了,我很是难得地动用了一直以来都没用过的夸夸:“可我认为你作为对手是最合适的欸,你看——你刚刚其实有很多个办法可以打断我,也能够从一开始就抓住我吧?我如果能在你尽全力之下躲开,只要撑到放出鬼道,我就超有成就感的!”
“唔,”他稳稳落地,放下了我,沉吟:“这个力量叫做‘鬼道’吗?”
终于发现已经快要把老底都抖干净的我:“……呃。”
“也不用这幅表情,我们又不会吃了你,”这人又笑了起来,“有空想说了再和我说吧,你要不要先——”
走在前面的千手柱间抬起的脚步突然停在了半空,后背变得无比的僵硬,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惊慌失措的气息。
我不由地也停下脚步,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往他身后藏:“怎么了?”
被我扒拉的千手柱间全身僵硬,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出“完蛋了”的意味,干巴巴道:“你、你回来啦……”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的背后探出头,看到了站在道路尽头的一个人。
“是啊。”
来人白发红瞳,面无表情,双手抱于胸前,一脚踏在被破土而出的树干顶到倾翻的围墙废墟,一脚踏在燃烧着余火的枯枝灰烬,气息肃杀:
“那么,能告诉我,你又做了什么吗?”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