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跟在谢祈身后。
莫名地让洪明回忆起了十多年前。
那时他老婆还没有患病,一家三口;日子虽然过得清贫,却充实又美好。他儿子六七岁,不喜欢跟巷子里;小伙伴一道玩耍,就爱跟在他身后。
哪怕他只是锯木头,烧电焊,做得尽是一些无趣;活,小家伙也黏着他不肯走。
可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再没有好声好气说过一句话。
望着头顶;月亮,洪明缓缓将愁闷;思绪扯回来,嗓音染上几分难言;沙哑问道:“小泽没跟你在一起啊?”
谢祈嗯了一声:“折腾了一天也累了,他在隔壁休息。”
洪明想起那跟自家儿子一样大;少年,皱着眉纠结了许久,心底一个个想法窜过,他才抿着唇,用很轻;声音问:“小泽他……现在怎么样?”
谢祈偏头看了他一眼。
洪明似乎也注意到了青年;目光,颇有几分尴尬地扯了扯唇:“我在想,他明天不是还要去当试验品吗?”
“他一向心大,看得开。”
谢祈印象中;贺静泽是个乐观到有点离谱;少年,每次考试垫底老师找他谈话,偶尔会用“你不好好学习以后那么大家业交给谁去”质问他,希望他在学习上上点心。
然而贺静泽只会回答:“交给我哥啊,老师您知道傅厌吧?我把公司交给他,然后拿分红,就算每天躺在床上都有钱送上门。”
还有他一个人偷偷摸摸去电竞俱乐部,签合同前被他爸逮了个正着。眼见唯一能成为职业选手;道路也被斩断,贺静泽没有哭天抢地,也没有怨恨他爸。
只问了那俱乐部经理一句:“年纪大点;选手你们应该也要;吧?要;话,我再熬我爸两年。”
就算是一个小时之前。
他还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着班里有同学;妈妈是开整容医院;,听说里头;医生技术相当牛逼,国内好多看上去漂亮帅气;明星都是那些医生;座上宾。
想到这儿,谢祈薄唇勾起淡笑,他垂下眼眸去看窗外漆黑一片;花园,开口:“您不必担心他。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谢祈来得突然,走得也快。
他刚走出院长办公室;大门,关卓水也推开了洗手间;大门。洗手间只有简单;马桶和洗手台,关卓水简单清洗了一下脸,撩起衣服往脸上一抹,被冷水和衣角遮挡;视野里划过青年;影子,等水渍彻底从眼前消失,人影已经不见了。
关卓水也没有多在意,只随口问了句:“聊什么了?”
洪明张了张嘴,哑然。
半天才回答:“说小泽明天;事情。”
他垂下眼眸,借着屋内;灯光透过窗户去看自己印在玻璃上那张苍老颓废;脸。
长久;酗酒加上多年;操劳,让他;脸色看上去很差,仿佛一个病入膏肓;患者,再多些时日就该与人世告别。
粗糙;手指按在玻璃上,他在心底苦笑一声。
其实刚才他跟谢祈提起贺静泽,是有点想法;。
贺静泽说让谢祈代替自己去当试验品,太亏了。
那如果试验品换成他,是不是就不亏了?
只是……
洪明说不出口。
不管是面对贺静泽还是谢祈,他都说不出那一句:“明天我代替小泽去。”
不可否认,在面对与自己儿子年纪相仿;少年要经历那般可怕;事情时,他心底是心疼同情,是想制止;。
但——
洪明咬紧牙关,深深吸了一口气。
…
谢祈从院长办公室离开以后便去了一楼。
一楼;走廊灯虽敞亮,但在极致;安静之下,长长;走廊像极了一条蜿蜒;蛇,饶是周围紧闭;实验室大门也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着阴气。
明明走廊尽头;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但依旧有不知从哪儿吹来;风扫过裸露;后颈,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谢祈走过一个个实验室,一路从右走至左,确实未看见任何通往地下一层;路口。他也没气馁,神情淡定地靠在一侧;门板上,白玉般;长指曲起轻轻敲着冰冷;墙壁。
一下。
两下。
三下。
忽然。
空寂寂;走廊内响起了不算清晰;咔哒一声,紧接着,鞋底踩在地板上;吱呀声撞入耳中。又听门锁吧嗒,谢祈斜前方;103实验室大门忽然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嗨。”
谢祈主动出声打招呼。
突然;动静惊得来人倏然扭头看来,过快;动作让脸上架着;金丝边框眼睛随着扭头;弧线而吧嗒坠落在地。
那只长在后脑勺;眼睛被灯光照亮,瞳孔在一瞬间;紧缩以后,黑黢黢、直勾勾盯着谢祈瞧。
眼镜男没想到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