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狩(1 / 3)

众将这才看向一直站在卫青侧后方不发一言的霍去病。

这位两次功冠三军的冠军侯,是当今年岁最小的以军功封侯的君侯。

霍去病前几日方过十八岁生辰,连正经军队都没带过几次,陛下这是疯了!

众将腹诽,却不敢明面上反驳今上,只是将目光都凝向霍去病。

这些目光中,有质疑,有好奇,有戏谑,有琢磨。

但他们都心道,这小子虽然颇得陛下宠幸,但终究是个黄口小儿,应当不敢接下这重责。

霍去病盎然出列,身姿挺拔,阔步走到前列,拱手行了军礼,“臣,领命!”

少年郎朗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承明殿先是一阵落针可闻的安静,紧接着众人皆不可置信看向那个少年。

他也疯了!

只有卫青嘴角含笑,看来陛下这个决定,确实够惊世骇俗的。

众将出承明殿时,已是下昼。

李广虽已经是花甲之年,但依旧有着悍将的骁勇之气,他凝眸看向走在前方的舅甥二人,眸底闪过幽暗。

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任用外戚了。

李蔡封乐安侯之后已经转了文职,他当时并未在承明殿,得到这消息时,手上端着的精美琉璃盏摔落在地,溅起一地水渍。

“可惜了。”他盯着脚下一地破碎的琉璃片,嘴中喃喃道。

——

临近岁首的大半个月,殷陈除了每隔几日进宫为皇后施针,便是在东院中抄书,与院中丫鬟们闲聊打趣,倒是十分惬意。

淮之送来了一只紫竹箫,倒是与她原本那支几乎一模一样。

殷陈拧开箫管,锯齿状的薄刃泛着银光,照着她黑亮的瞳仁。

淮之坐在墙头,姿态如只猫儿一般,望向院中那个如竹清瘦般的疏影,问道:“姑子瞧瞧可还有需要改的地方?”

殷陈将箫旋回去,置于唇下吹了一曲,“没有了。替我多谢她。”

淮之颔首,正要跃下院墙离去,却听少女脆生生悦耳的声音响起,“淮之,你现在的脸可易容过?”

淮之轻笑一声,回头一笑,“姑子猜猜看。”

看着他飘然而去的身影,殷陈将紫竹箫敲在手心。

长安的九月很快在暗流涌动中,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岁首来临前两日,今上亲率期门军临上林苑射猎。

霍去病自是陪着去的。

深秋的天露白,院中杂草结了霜露,已经有了呵气成霜的气势。

一大早红雪和青芜便要她换上了厚衣,她身形清瘦,穿上这样厚的衣裳,依旧身姿轻盈,没有笨重感。

青芜道:“姑子今日怎么这般开心?”

红雪正替她整理腰带,闻言也看向她嘴角那丝笑。

“有吗?”殷陈笑着挑眉,“大约是今日天气不错。”

她出了东院,踱到身着一身白色官服的霍去病面前,明知故问道:“郎君要出门去?”

霍去病看着她近来长了些肉的面颊,点头应了声,“伴驾上林。”

“带我一同去罢。”

少女微低着下巴,脸上又现出一贯的讨好笑意来。

“姑子为何去上林?”霍去病正缠着手带,闻言来着兴致,索性背倚门框,似笑非笑看着她。

她可是向来不喜这般大场面。

殷陈偷偷觑他,脚尖蹭着地面地砖的缝隙处,“据说上林苑豢养了许多珍奇异兽,我想去开开眼界嘛,近来总困在院中忒没意思了。”

霍去病面上笑容依旧,手带缠好,半晌没回应。

殷陈见他这样子想是这理由糊弄不过去,正思索着找个别的理由,却听他开口道:“去换身衣裳,扮作我身边的护卫。”

殷陈面上绽出愉悦笑容,欣然应好,脚步雀跃回去换衣裳。

“今日上林苑人多眼杂,姑子须寸步不离跟着阿大。”霍去病看着她换上利落的骑服,学着阿大的样子站在阿大身边,个子却比阿大小了一圈。

绑发的纚带微微飘动,她一张英气面容上喜气盈腮,似是真的欢喜得紧。

“诺。”殷陈笑嘻嘻拱手道。

他惯于策马,此回也是策马赶往上林。

殷陈这回没有骑上栖霞,毕竟栖霞是今上赐的马,她一个小护卫骑上太过招摇了。

阿大在马厩给她挑了匹性子温顺的马儿,“这匹马叫追风。”

殷陈拍拍马儿的头,追风乖顺用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