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2 / 3)

的人。”

王嫙心道,她不愧是陈阿娇的女儿,果真将这个薄情寡义的帝王,看得极透彻,“你来长安,除了你母亲的遗言,定还有别的缘由罢。”

殷陈点头,“我在定襄时收到一封无名信件,信上言明叫我到长安来,长安有些有趣的事。可我觉得,这些事可不算有趣。”

王嫙目光柔和,“殷姑子猜到此人是谁了吗?”

风中传来不远处木樨花的香气,殷陈摇头笑道:“或许天意如此,让我来长安一遭。”

王嫙嘴角笑意渐浓,“果真人算不若天算,走到今天这一步,倒也不枉此生。”

二人在竹林间漫步,王夫人颇好心情地说起了从前,“我幼时并不曾想过自己会成为天子的夫人。我初到长安是为探亲,彼时天真烂漫恰巧被路过的窦太主掀开车帘瞧见,她言可以保我荣华一生,我母亲便说,‘苽奴,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哩。’我便跟了窦太主,她赐我名嫙。在卫皇后独占宫中恩宠时,将我送进了宫,那是建元五年。我十四岁。”

那年,亦是殷陈出生后的第一年。

那年,卫夫人生下了卫长公主,极尽荣宠;陈皇后沉湎失女之痛;八月,窦太皇太后崩逝。

从此,那位年轻帝王没有了掣肘,一步步将权势收拢于自己手中,此后十数年中,他推行的政令也确实将大汉推上了更鼎盛的时代。

殷陈心中暗道,以隆虑公主的名赐予一个贫贱之人,如此行事,当真是窦太主的风格,怪不得隆虑公主同她关系如此僵硬。

但她懒得关心陈家的家务事,只轻叹一声,“世上之事,当真阴错阳差。我还有一事想请求王夫人,齐溪姑姑本是无辜受牵连之人,往王夫人能高抬贵手,让无辜之人出永巷。”

“你还真是贪心的姑子。”王嫙微微一笑,“放心,就算我不放她,皇后和陈先皇后也会寻个缘由放她出永巷的。”

二人闲庭漫步,踱出了竹林,一个宫人正牵着刘闳寻来。

刘闳小跑过来,怀中抱着一卷书简,笑着抬头看向王嫙,“阿母,先生今日夸我字写得好,我带回来给阿母瞧瞧。”

王夫人接过书简,一把抱起刘闳,在起身时身子微微摇晃,眉头轻蹙,很快掩饰过去。

刘闳搂着母亲的脖颈用中衣给她擦拭鬓角薄汗,又一一将今日所发生之事说予她听。

看着母子二人这般亲昵,殷陈心中忽而升起一股离奇的柔软。

出了漪澜殿,侯在殿门外的霍去病朝她微笑。

“郎君,我姨母没有死。”她脚步雀跃,露出了这数日来最为欢欣的笑容。

霍去病眉眼明朗,他觉得少女就像一只幼鹿朝他奔来,被她面上的笑容感染,嘴角也勾起笑意,“真的吗?”

她走到他身边,笑着笑着,忽然双手捂脸,喜极而泣。

霍去病犹疑片刻,终是抬手拍拍她的肩。

殷陈却似被这个动作引诱,她无法抑制地往前一步,撞进他怀里,先是呜咽着,而后哭声渐大。

少女欢娱的泪水洇湿他绣着乘云暗纹的衣襟。

梦中的场景不断回闪在霍去病眼前,定襄七百里的大树下,长安未央宫的宫道上,相互交融,梦中少女的悲泣与此刻的场景逐渐重合。

他先是不知所措,而后抬手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脊背,不敢用力,怕惊醒这场美梦。

边上侍立的宫人看着冠军侯与一个哭声悲恸的女子相拥,皆讶异不已。

而一向少言不泄、神情冷漠、不与人相近的冠军侯竟没有推开那女子,还抬手轻拍那女子的背。

这场景很快在宫中如潮水般传开了来。

刘彻听着小黄门声音颤颤将此事禀明,面上神色晦暗不明,执着玉笔的手指节却隐隐发白。

前日,陈阿娇就站在宣室殿中,“陛下还欠妾身一个愿,妾身在此请求陛下,希望陛下能放那孩子自由。”

自由,她如若想要自由,那这情爱便沾不得半分。

霍去病是他潜心培养的孩子,是他挥向匈奴的一把刀,刀尚未锻成,怎能任由他沉溺情爱?

披香殿中。

刘嫦终于抑制不住,扑在刘姀怀中痛哭出声。

刘姀心疼轻抚妹妹的脊背,她早知表兄心意,此刻也只能拍拍安慰着妹妹,“好了好了……”

刘嫦一向冷静自持,此前对阿娜妮的数次挑衅都不为所动,她是知道表兄对阿娜妮和旁人并无不同。

而此刻,她明白自己绝无机会了。

阿娜妮听到这传言时嗤笑出声,笑着笑着一拂袖,将面前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