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董偃出谷后便躲在谷外水潭处。 见殷陈步履蹒跚着走出来,连忙走到她身边。 殷陈听到他的脚步声,蹙眉看向他,“你怎的还在此处?” 董偃扶她,摸到她臂上湿漉漉一片,浓重血腥气袭来,他眉心一皱,“你受伤了。” 殷陈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匈奴人极其擅追踪,她身上血腥气会让她暴露。 殷陈听着哗哗水声,看向边上的深潭。 她略一思索,下了决心,几步走到潭边,噗通一声跳入潭中。 潭水冰凉袭向滚烫的皮肤,她打了个冷颤。 董偃没料到她如此果决,甚至来不及制止她。 殷陈抬头看他,“下来!” 董偃无奈,随即也跳入水中。 瀑布声掩盖了入水声。 山谷内,契据尔的身影渐渐靠近。 殷陈闭气没入水中,往深处泅去。 她臂上不断溢出的鲜血瞬间便消弭于水中。 契据尔捂着脖子环顾四周,又往水潭边走去。 瀑布冲出的水花让潭面并不平静,他凝眸看了水面,却没发现人。 这冲天火光很快便会引来汉人,他用匈奴语低骂了一句,匆匆离去。 待到契据尔离去,殷陈浮上水面大口呼吸,胸口钝痛感逐渐得以消解。 山谷内的火光投出了光辉,借着这丝光亮,董偃看向殷陈。 她面容苍白,侧脸线条利落干净,青丝散在水中,鬓发纷乱,贴在雪色的侧颈。 殷陈似乎有察觉,转头看向他。 董偃咽了口口水,转过脸去看那杀手离去的方向。 将她拉上岸后,董偃才问:“何人要杀姑子?” “世上要杀我的人许多,你不是也想杀了我吗?”殷陈坐在潭边的石头上,黝黑的眸子望着他,衣裳贴在肌肤上,不停滴水。 董偃被她此话噎了一下,勾起那惯常的笑,“姑子真会说笑。” “在栎阳时,我看到你的弩上了弦,手指按在悬刀上。”殷陈戳穿他,拧干发丝,扯了扯衣襟,又看了一眼左臂。 伤口已经开始麻木,这是个不详的征兆。 董偃沉默片刻,站起身,“我们快些走罢,难保不会有人再来刺杀。” 殷陈眯眼看向他,勾出无奈笑意,“我中毒了,走不了了。” 董偃摸出怀中夜光珠,照向她手臂,只见手腕往下至指尖,竟是一片乌黑。 同时,手臂伤口血流如注,血色不停往下滴着。 “得先包扎。” “我可是个医者,自然知道。”殷陈抬手将左臂衣袖往上捞起,“帮我将伤口清洗一下。” “……”董偃算是知道窦太主的感受了。 殷陈见他不动,想是他怕男女授受不亲,甩动手腕,耐心解释道:“我现在视线迷糊不清,身上也没有力气,若是我失血过多晕在此处,你可打不过那杀手。” 她一双眸子在夜光珠的映照下,亮得出奇。 董偃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被泡得发白,血肉模糊的伤口,忍不住拧紧眉头,抽出袖中湿透的帕子,拧得半干,小心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水脏污。 他慢条斯理的动作看得殷陈心急,催促道,“不必如此小心,我忍得住。” 似乎这伤不在她身上似的。 真是个古怪的姑子。 董偃给她包扎好伤口,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去何处?” 殷陈抬手贴在额头,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温度,只觉头涨得要炸开了,周围的一切开始摇曳,董偃的面容在眼前化作三四个不停旋转。 喉头干涩得难受,说话的声音也虚,“回长安。” 此处距长安一百余里,怕是走不到一半她便会死去。 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毕竟此处已经暴露,不能再待。 董偃拿着夜光珠走在她身侧。 殷陈走了几步,腿脚一软,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董偃迅速抬手接住她,又怕碰到她的伤口,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弯腰将她抱起来。 她的分量轻得过分。 董偃手上执着夜光珠,莹白的光照着少女苍白的面庞,让她更显脆弱。 殷陈眉头紧锁,浑身发烫。 董偃抱着她往小路走去。
我在(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