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陈缓缓踱步,看看一脸可怜兮兮的李广利,又看看一脸阴郁的霍去病。 她举手投降,“二位,我实在不适合当什么判官。那位伙计,你方才看到了过程,要不你来……” 她边说边回头,楼梯入口处哪还有那伙计的影子。 李广利抬手摸向伤处,摸了一手血,“阿陈,我脖子好疼。” 殷陈无奈,走过去跪在他身侧,察看他的伤口。 少女的凑近,让他嘴角的笑意愈发嚣张。 “笑甚?”殷陈抬眼看到他嘴角那诡异的笑,问道。 李广利立刻掩饰性龇牙咧嘴嘶了一声。 殷陈抽出帕子沾了水,给他擦了血迹,血迹拭净,修长的脖颈现出一横着的伤口。 殷陈又将帕子洗净拧干,叠成两指宽的长条,双手执帕靠近他,给他绕颈一圈系好。 李广利微扬着头,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向少女身后的霍去病,问道:“没有破相吧?” 殷陈看着他有些滑稽的模样,边笑边站起身,“没有。” 却不防脚下竟踩了过长的袍摆,她身形摇摆一下,李广利立刻抬手擒住她的手臂。 殷陈稳住身形,挣脱他的手,“多谢阿兄。” 李广利的目光掠过霍去病迅速收回的手臂,笑道:“怎的还跟从前一般粗心大意。” 殷陈提了提过长的袍裾,只觉李广利今日着实有些奇怪。 回过头,将霍去病打量一遍,殷陈才放下心来,“郎君莫要同他计较,他从小便是这无赖性子。” 霍去病望向赌坊门口,淡声道:“再不进去,要找的人该离开了。” “郎君给我牌子。”殷陈习惯性伸出右手,顿了顿,再将左手伸过去。 霍去病将备好的物件递给她。 她手心纹路交错纵横,指根处的覆着一层薄茧。 一枚马蹄金和一块铜牌放入掌心之中。 殷陈明眸微弯,把两个物件揣进怀里,“郎君且去忙自己的,待我赢了钱,定请你去吃炙肉。” 三人前后下了楼。 李广利和殷陈往赌坊去。 李广利递出自己的铜牌,拥着那守卫说了两句好话,那守卫打量了殷陈一眼。 殷陈站在后边等着,周围的打手已经警觉起来,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李广利与守卫说完话,过来捞一把她的肩膀。 乍然被他捞住,殷陈霎时浑身僵直,竭力抑制住推开他的冲动。 李广利察觉到她的僵硬,在她耳边低声道:“放松。” 殷陈僵着身子被李广利带着走到守卫面前。 “牌子。”李广利提醒道。 殷陈掏出牌子递过去。 守卫将铜牌翻来覆去察看一边,看了她一眼,才将牌子递回去。 李广利又同那人说笑两句,带着殷陈走了进去。 霍去病看着二人身影进了赌坊门,捏紧剑鞘,转身离去。 殷陈还是头一次进赌坊,内里光线阴暗,闷热得很。 往里去更是人挤着人,以中间一条案为中心,人群如蚂蚁嗅到食物一般围聚在周围。 人声鼎沸,那些人神态各异,兴奋,懊悔,麻木,赢了钱的兴奋再次加码,懊悔输了一局的人也不甘示弱,麻木的被推搡出了人群,有人拍拍他的肩道下次带够本金过来连本带利再赢回去。 期间夹杂了各种汗臭味腥臊味,气味实在是不好闻。 李广利走在她身侧,看她一路左顾右盼,“你在找谁?” 殷陈只顾着寻人,没听清他说什么。 看完一个人堆,没发现那人,又往下一个人堆走去。 李广利抬手护着她,以防她被人撞到,又道:“我认识这里许多人,我帮你找。” 殷陈啊了一声,他贴近她耳际,将话再说了一遍。 殷陈微微侧头,附耳告知他,“名唤钱三。” 李广利颔首,“跟我来。” 殷陈跟在他身后,恍然想起,五年前她也曾这样跟在他身后,随他去郊野抓兔子。 彼时天蓝云轻,少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在屁股后头的人。 此刻,她看着他宽阔的肩,行走在人声鼎沸的赌坊中,穿行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忽然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李广利回头看她一眼,抬手拨开一个即将贴近她的之人,“发什么呆?”
撞破(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