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霍去病拉上衣裳,遮住胸口伤疤,“李少翁怎么说?” “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用西域奇香,引你入梦。二是你自己潜意识中想去拯救她,所以才会进入她的梦魇中。”淳于文看着少年神色。 霍去病本能否决第二个可能,“先生觉得我会是那样不惜命的人吗?” 淳于文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但凡事总有例外,他饮了一口水,缓声道:“你曾孤身闯入窦太主的地盘去救她?” 霍去病没想到先生竟知道了那事,蜷了蜷手,干脆承认,“是。” “这可是惜命的行为?”淳于文放下杯子。 “窦太主不会杀了我。” “你就这么确定她不会杀了你?”淳于文持续追问。 他回忆起那一夜的情形,若非窦太主突然改变主意,他与殷陈恐怕很难脱身,沉默许久,败下阵来,“晚辈不确定。” “若是第一种可能还好办,只需要找到那个关要就行;但若是第二个可能,你须斩断这个念头,你拯救不了她。好不容易才熬过从前,你还要再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吗?”淳于文叹了口气,这孩子自小便有分寸,他也只能提醒至此。 “晚辈明白。” 淳于文自怀中掏出一个扁漆盒,“可有按时吃药?” “先生还当我是个孩子吗?”他接过漆盒,里边是十二颗拇指头大小的黑色药丸。 淳于文这才打量起他卧房布局,瞟到边上的竹编笥箧,“近来可还嗜糖?” “没有。”他已许久没有嗜糖了,但身上总会带着两颗饴糖。 “把个脉。”淳于文又自怀中掏出脉诊放在案上。 霍去病翻手搭在脉诊上。 淳于文凝神摸上他的脉搏,摇头,“瞧你近来瘦了许久,眼下又青黑,失眠啊?” “有在吃药的。”他立刻抽出边上那张殷陈所写的药方递过去。 “哟,这方子倒是稀奇。”淳于文看着缣帛上潦草字迹,“吃了有用吗?” “无甚用。” “这方子专治失眠多梦,但你这失眠是因入梦而造成,自然无用。”淳于文将药方放在案上,“这方子或许你可以给殷姑子试试?” “这便是她给晚辈开的药方。”他将缣帛收好放回原位。 淳于文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有些好奇问道:“你与她如何相识?” “三月前,相识于流沙。” 淳于文颔首,算这小子诚实,“我在长安没地方住,这段时间便住你这里了。” 殷陈一早起来,见宅中仆从们忙忙碌碌,问了一句,原是有客人来访。 她想着去寻霍去病,却在正房外看到了淳于文。 淳于文本还在看檐下铜铃,听到脚步声,“哟殷姑子,真巧,你也在此?” 原来客人竟是淳于先生。 殷陈走过去揖了一礼,“见过先生。” 淳于招招手,“过来,让我瞧瞧手背烫伤可好了?” “早已好了。”她走到淳于文身边,将右手递过去。 淳于文瞥见她手背的烫红,“这又是怎么回事?” 殷陈将手缩回,摇头笑道:“无事。” 淳于文瞪她一眼,屈指轻叩她的脑门,“不老实。” 殷陈揉揉额头,“先生可吃过朝食?我知道东市有家很好吃的羊肉汤饼店,我请先生吃。” “行呀,既是姑子做东,老叟却之不恭。”一老一少正准备出门去,霍去病在后面咳了一声。 殷陈疑惑回头,“郎君要去吗?” 当然她不信霍去病会有空,于是说完话正要离开。 谁知霍去病竟颇为严谨地点头,“既姑子坚持,那我便同去罢。” “啊?” 在她震惊时,霍去病已经跨出正房门槛,走到她和淳于文身后。 殷陈想是自己拐走了淳于先生,他是想同淳于先生用朝食来着,但此时事已成定局,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出门去。 三人一路走着过去,霍去病颇为引人瞩目。 霍去病身着一声靛色袍服,腰间佩剑,身姿如松,一向冷淡的表情也不能阻止时有少女对他注目。 殷陈暗想生得太过好看压力也挺大。 淳于文一个人走在前头,到处看看,似乎没被一路上的异常影响到。 殷陈想快步跟上淳于先生,又怕撇下霍去病让他不自在,于是夹在二人中间。
饴糖(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