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1 / 3)

殷陈跨出东院,去寻霍去病。

霍去病就站在对面廊下,将方才她与阿娜妮的对视尽收眼底。

今日他穿一身暗绿色骑服,窄袖扎紧,左手缠着手带。

“郎君安好。”殷陈朝他一揖。

霍去病看着少女眉间尚未平息的惆怅,“姑子昨夜睡得可好?”

她昨夜根本没睡,可他为何关注她睡眠?

殷陈挑了挑眉,“还好。”

“我今日要出门去。”

他今日极不对劲儿,出门便出门,告知自己作甚?

殷陈疑狐看了他一眼,“郎君高热可退了?”

霍去病瞧着她脸上的忧色转为疑惑,只得道:“我去问过官窑铸炉工人,近五年官窑都未再铸过双层铜炉。”

殷陈颔首,那香炉造型笨拙,雕刻线条简略,不像近两年的产物,道:“知晓了。”

霍去病又道:“姑子要不要去?”

殷陈愣了一瞬,意识到他是在邀请自己出游,摇头,“我今日打算去城外看一眼案发现场。”

霍去病微微点头,看她上身着灰色短褐,下穿着长绔,青丝高束,是方到长安那一日的装扮。

这样看来,倒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摘下自己的玉牌递过去,“那地方应当还有官吏把守。”

“郎君当真不给我透露一下线索吗?”殷陈接过玉牌,抬起眼一脸期待看向他。

霍去病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转身离去。

殷陈将玉牌收在袖中,转身出了门。

冠军侯宅的一大群人浩浩汤汤从宣平门往上林去。

八水绕长安,形成了长安今日布局,关中平原的也因这八水富庶非常。

今上对上林大肆扩建,这八水都流经上林苑,司马相如也因《上林赋》一赋得到今上重用。

《上林赋》中道:终始灞浐,出入泾渭;酆镐潦潏,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

几人往上林东南的灞水而去,河岸旁已经清了场。

侍从们将车上带来的饮食往下搬,又往树荫下覆了一层毯子,置了案几。

几人围坐在树荫下。

陈沅拉着刘据看他新得的弓,刘据却一直心不在焉。

霍去病将刘据往怀里一捞,“据怎的不高兴?”

“表兄还没告诉我要给我看什么稀奇物件?”他撅着嘴道。

曹襄笑道:“据,你被你霍表兄骗了。”

霍去病睨他一眼。

刘据看向霍去病,眼神中分明带着埋怨。

霍去病咳了一声,“自是有的。”

他自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玉镜,大小如半两钱币,镜面光可鉴人。

刘据看着枚玉镜,“一面玉镜,有甚稀奇的?”

“这是在匈奴地得到的,匈奴人说,这是西方身毒国宝物。 ”

“身毒在何方?”刘据来了兴致。

曹襄凑过来,看了一眼那玉镜,“据张太中大夫所说,身毒位于西南夷之西,要是能亲眼去见见便好了。”

“身毒位于西南夷之西,为何宝物能在匈奴地被发现呢?”刘据发出疑问。

曹襄剥着蒲桃皮,一时也想不清楚。

霍去病手指沾水在案上将大汉幅员大致勾勒出,又在下边补上匈奴,西域等地形,而后在西南夷边上画出身毒,刘嫦坐在对面,盯着他的动作看。

她轻摇纨扇,扇底带出来的微风与她鬓边发丝纠缠嬉戏。

她以扇遮面,只露出那双眼睛,忽而问道:“大夏在何方?”

霍去病点了点身毒方位的西北方。

“张太中大夫在大夏见邛竹杖、蜀布,其人言与身毒人所购。因而推断身毒在西南夷之西数千里,身毒的物件随着贸易向北,而后四散开来,一些进入西域,辗转到匈奴地。西南夷道现未得凿通,真乃一大损失。”

纨扇顺着她的思路一路移动着。

刘据眼眸一亮,“次姊真厉害。”

霍去病移开手指,卫二的看法确实是对的,西南夷确实是个不小的隐患,但现在的紧要任务,还是得先将匈奴这颗钉子拔掉,至于西南夷,都是以后之事,“看来据还得去请教张太中大夫才行。”

刘据猛然点头。

他将宝镜悬于刘据腰际,“今日得尽兴,去玩水罢!”

陈沅陈茵拉着刘据去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