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算什么用膳。
元夕只能笑着为胤礽倒茶,又把自己的白铜錾花手炉递给他暖手,毕竟他是习惯不用手炉的,身上再暖和,手吹了凉风,总是冷的。
胤礽看着元夕乖巧覆上来的手,似有所指:“手炉都是外物,孤做事总不能日日拿着手炉,有损威严。”
“嗯?”元夕眨巴眨巴眼,太子的手确实有些凉了,她都不想替他暖手了。
胤礽却不说,似只是感受着火炉温度。
元夕试探着看向碧儿,碧儿偷偷做了个写字的动作,她恍然,原是露指手套啊,因为写字手冷,她才让人缝补了一双露指手套,太子也曾见她戴着手套做刺绣,只是当时没说什么,元夕也没当回事。
“自是,妾身让人为您缝一双。”如此有何好暗示的。
胤礽嘴唇轻启:“你缝。”
她终于顿住了,解释道:“我这双也是身边人缝的。”她总是时不时说错“妾身”和“我”字,大抵是因为在太子面前,她想起来才会用谦辞吧。
不过元夕看着太子微微挑起的眉毛,自己补充:“……不过太子爷的自然不能假于人手,妾身必定好生挑一块好料子缝制。”
新添的菜肴还没送来,俩人便就这眼前几盘菜吃着,胤礽夹起粉蒸肉下边垫底的红薯,感慨:“此物刚出时还是贵族家之物,如今也终于进入平民百姓的饭碗、地窖之中,这一场也不算是白干了。”
旁人或许不懂,但太子和元夕却明白,元夕也笑:“去年尚有贵族争抢之事,据说哪个官宦之家没吃过菜肴便是落魄了,贵族人人蒸食,到了今年,竟就不值钱了。”不过也算是真正做到百姓实处去了,若是有幸,她再出外城时,能否看到落魄的乞丐少些。
去年元夕还在忠诚公府,林言昭专门在晚膳时命人蒸食,敏泰带着她们品鉴滋味,他又顺便赞美太子,感慨太子大德,听得元夕尴尬至极。她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要听着人正经地品鉴红薯。
元夕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因着两人同食,桌上菜肴也少了许多,膳房之人才把新菜送了上来,胤礽筷子停在光滑的盘底一定,放下筷子:“撤下吧,赏下头人了。”
他一口都没吃,也饱了。
所以啊,一个人弄那么多菜,都是虚的,到头来都浪费了。
不过元夕现在也是有眼力见的,她看得出来,太子又如何看不出来,她何必挑太子的刺呢。
饭后,两人休息了半晌品茶说话,胤礽提点:“年节你也是要进宫的,我自会指一个嬷嬷过来教你规矩。年节进宫都是跪了又拜的,你只怕会吃些苦头。”
元夕眼波一转:“我还怕这些?”哪个宫女没跪过?
“仔细些总是好的,天未亮你就得等着候礼问安,在冷风里跪上半天,寒意钻进骨头里,等到赐宴时,均是些冷冰冰油腻腻的菜肴,可又不能不吃……”
光是听着她就觉得不妙,深深皱眉:“如此无趣,竟没有些有意思的?”
“时常也有吧,今年二十三那日宫里预备着弄一场冰禧盛会,往日里到了初五汗阿玛就会带着我们兄弟去畅春园,夜里会有盛大的烟花灯会,宗室众多,倒也热闹。”
“冰禧!”元夕听得眼睛亮闪闪的,“我可以进宫去瞧瞧吗?”
“……不妥,可带太子妃,不可带侧福晋。”
原本在清朝进京前,正侧福晋的差距还没有那么大,但是康熙推崇儒法之后,便强调了正统地位,太子身为嫡出同样也会遵守正统嫡出,他若是反对,便是在质疑自己的太子之位。所以哪怕他并没那么喜欢太子妃,也会选择与太子妃共同赴宴。
元夕想明白了,觉得有些悻悻的。
灯会也就罢了,她确实真想看冰禧,清朝满族善冰禧她还真知道,她自己也喜欢滑冰,只是技艺有限,便很想看。可惜因为她的身份而看不着。
“不高兴?”太子伸手捏元夕的腮,逗她。
“也不是吧,规矩如此罢了,我就是想看冰禧。您会吗?”元夕眼神里有些讨好,既然八旗子弟多会冰禧,那太子必定也是会的吧!
“或许吧,孤许久未用,估计忘了……至于能不能想起来,就要看今晚……”太子凑近元夕耳边私语。
女子还怒带嗔地瞪他一眼,男人眼神中却笑意愈浓。
*
“侧福晋,好好歇歇。”
好不容易跪了不知多久才等到康熙于乾清宫前再经过,一众女眷跪地问礼,康熙受了这波不知是第几次问礼,手上一扬,梁九功长呼:“起!”
“谢万岁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依着元夕的身份,她站在侧福晋位置的最前头,还能看到康熙的脸,莫说康熙轻松,虽说他被抬着,却也在子时起床,先拜真武大帝,又拜祖宗灵位,再又四处拜了烧香,后来虽坐于御辇四处受礼,可也肉眼可见地疲惫。
太子基本上都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