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阿今并不能听懂，他开始一个一个地猜：“是吃饭？洗澡？唔……”

小男孩皱着眉想了一会，忽而眼睛一亮，嘴里蹦出一个：

“是游泳？”

达达鸭怒声：“嘎！”

还在思考的迪卢克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想变回去。”

终于有人说出来了！

达达鸭欣慰不已，甚至因为着急的时间有点久，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精疲力竭的感觉。

——应付小孩真是比打架累多了。

“哦——原来是这样！”

小男孩恍然大悟地敲了敲掌心，随后终于意识到什么，有些愧疚地垂下眼睛道歉，“对不起，鸭鸭，害你当鸭子当了这么久。”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但达达鸭一时已经没有心情去想那么多了，只是挥了挥翅膀，示意小男孩赶紧动手，让他再重新体验一把当人的感觉。

一番折腾后，雪白的鸭子身躯化作一团蓝光回到阿今脖子上的黄水晶中。

黄水晶里已经又多了一蓝一红两抹颜色，水晶的其中两个面上也分别印上了鸭子脚蹼的银杏叶印和猫猫蓬松尾巴的松果印。

达达利亚终于重回人类的身躯，在雪山和蒙德交界的寒风中舒畅地伸了个懒腰。

“真是久违了的感觉！”

他快活地舒展了一下这具新身体的各个关节，热了个身，“好不容易又获得了这难得的自由，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很可惜——诶，小孩儿，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橘发蓝眼的青年朝着小男孩抛了个跃跃欲试的眼神。

“啊，鸭鸭怎么知道我有想做的事情？”

黑发红眼的小男孩露出讶异的神情。

达达利亚现在一听到“鸭鸭”这个称呼就牙疼，尤其是想到这就是让他变成了鸭子那么长一段时间的罪魁祸首的时候。

他皱眉耷眼地蹲下来，试图和小男孩进行一段行之有效的沟通：“我说，小孩儿，你到现在还没学会念我的名字吗？”

“唔……”

阿今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摇头道，“也不是没有……”

达达利亚先是挑了一下眉毛，随即眼神变得冷却了一点，他一眼就看出这小孩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想到在他去雪山和这小孩分开之前的那段短暂时光中，他所经历的那些事情，达达利亚干脆直接开口：“你有什么条件，直接提出来吧。”

拥有这种力量的小孩果然不可能那么简单。

不过就当是把这张账单一笔勾销的代价吧，区区一个愿望而已，他达达利亚还有那个支付的能力。

而阿今，他并不知道达达利亚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竖起一根手指，认真地道：

“名字要用名字来交换，鸭鸭叫阿今的名字，我就叫鸭鸭的名字。”

达达利亚为这意想不到的回答惊异了一下，眼中的幽冷瞬间退却，随即微一思索，忽然“哈”地笑了一声。

“既然这样——”

他死性不改地用力揉了一把小男孩的脑袋，畅快地笑起来，“那我还是叫你‘这小孩’吧！”

什……

阿今顿时睁大了眼睛，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恶劣的大人又给逗了，顿时连自己好好的头发又被弄乱了这件事也顾不上计较了，愤怒地鼓起脸颊，在达达鸭按着他脑袋的手掌下奋力地挣扎着，并且大声地一遍遍呼唤：

“鸭鸭！鸭鸭！鸭鸭！”

大概是秉着这个称呼你不想要，我就要多叫几遍的这种幼稚想法。

殊不知某些大人的想法一会变一个样子，此时早已不再介意这区区一个外号的事情，反而像拍皮球一样一下一下地拍着手掌底下黑发的脑袋，大笑不已地一遍遍应声：

“诶、诶、诶——”

阿今的脸颊顿时鼓得更圆了，乍一看像只充气膨胀起来的小河豚。

旁观的迪卢克对于某人逗小孩的幼稚行径不予置评，只是眼神平静，声音冷淡地开口：“闹完了的话，现在是不是该趁着这个时间，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行动了？”

“嗯？‘趁着这个时间’？”

达达利亚转过头，挑了一下眉毛。

阿今立刻趁着达达利亚分散注意力的这个时间，一低头从他的手掌下面把自己的脑袋拯救了出来，随后一溜烟地钻到了迪卢克的身后，抓着对方的裤腿，只气愤又警惕地探出了个脑袋来。

“啊……”

达达利亚顿时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

说实话，除了那角有点碍事之外，这小孩不气人的时候还是很好玩的——如果在家里这么欺负托克的话，冬妮娅大概会把他碎尸万段的吧。

迪卢克抽了个空子，瞥了一眼底下的那个顶着一对赤红龙角的毛绒绒黑色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