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锁奴畏惧关羽之勇,带头先跑,鲜卑军争先恐后,甚至不用冲杀,一路上冲撞踩踏致死的不计其数。
关平、曹彰、刘封、张苞四将都蓄锐已久,随后掩杀,如猛虎穿行在羊群之中,在乱军中横冲直撞,杀得鲜卑军丢盔弃甲,亡命奔逃。
尤其曹彰所部,他们本是曹军旧将,先前的八百人只剩五百,对鲜卑军愈发痛恨,再加上急于杀敌表功,个个奋勇向前,无不以一当十。
王枢等人未经训练,根本插不上手,只好小心翼翼凑近大军,来见关羽,请守军禀报。
关羽得知这些人便是义军,将其唤到近前,赞道:“诸位英雄护民杀贼,足以当得起一个侠字。”
“大将军过奖了!”王枢激动得手心冒汗,颤声道:“若不是曹将军指挥得当,我等早被贼人所害。”
关羽疑惑道:“吾闻义军首领名叫章三,曹将军又是何人?”
“章三真名曹彰!”王枢忙将曹彰来到武垣之事说了一遍。
“倒也有志气,果真英雄出少年!”关羽听罢沉默良久,想起刚才冲锋陷阵的几位小将,回头轻拍赤兔马鬃,叹道:“老伙计,你我皆老矣!”
原来刚才他本也想冲阵,却不料赤兔嘶鸣不前,这在以前从未有过,看来从中水跑到这里,这匹老马已经不堪驱驰。
其实刘琦登基时,已经赐予他两匹西凉宝马,其中一匹更是大宛龙种,但他不忍舍弃赤兔,看它还能骑乘,一直留在身边。
自从统领大军以来,关羽已经很少亲自临阵对敌,平常行军没有发现赤兔异常,此次急行军,不得不服老了。
王枢在一旁奉承道:“关将军虎老雄风在,方才人马才到,鲜卑狗便望风而逃了。”
关羽轻抚长髯,望向远处弥漫的尘埃,淡淡道:“此等乌合之众,某视之如草芥耳!”
王枢点头道:“杀鸡焉用牛刀?这等狗贼,何须大将军亲自出马?”
确实不必关羽出马,鲜卑军已被杀破了胆,在乱军中左右穿行,此刻将平生所学的骑术全都发挥到极致,疯狂逃命。
为了来阻挡追兵,有人故意拉拽冲撞同伴,此时不需要跑得最快,只要比同伴快就行,有人被后面的人挤落马下,不甘怒吼,顺手将同伴也拉下马。
沿着滹沱河岸,一路烟尘滚滚,不断有人翻滚落马,有时候如滚葫芦一般倒下一串,转眼就被踩踏成泥,无主的战马簇拥在水边,惊慌嘶鸣
锁奴先回大营准备防御,但回头望见混乱的骑兵如惊涛骇浪,漫山遍野狂奔而来,根本收势不住,只能无奈弃营而走。
刚到桥边渡河,忽然伏兵从桥两侧杀出,鲜卑军正自慌乱,又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一将横刀立马拦在桥头,大喝道:“关兴在此,降者不杀!”
原来关平出兵后,关羽早已派人监视滹沱河动静,锁奴才调兵,斥候便报知军情,连夜出兵,自领大军来武垣,却命廖化、关兴到下游桥边埋伏。
“冲过去!”后面追兵将至,比起眼前这个小将,锁奴更怕关羽追来,怒吼一声直冲上桥。
关兴挥刀连杀数人,但鲜卑骑兵争先恐后冲过来,实在拦截不住,退马在一旁,两边弓箭手乱箭齐发,鲜卑军死伤落水者无数。
关兴正追赶锁奴,札纳出马拦住:“大人快走,我来对付他。”
“看刀!”关兴大怒,舞刀便冲了上去。
二人在桥边交手十余合,关兴抵挡不住,拨马边走,札纳提刀追赶,他拼死救走锁奴,就是想让锁奴帮他说话,以免治罪,如果能杀了这员小将,回去后不但不会受罚,还能升职。
见那人沿河逃走,大刀也拿不稳,拖在地上咣啷啷作响,溅起无数沙土,札纳狂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敢逞能,今日我就……”
眼看追到对方,正准备挥刀砍过去,忽然对方的大刀如灵蛇一般扭动,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寒光闪过,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开膛破肚,坠于马下。
“唉呀,用力过猛!”关兴却大为不满,连连摇头。
他毕竟是第一次临阵杀敌,本想用拖刀计将其斩首,却不想失了准头,见那人五脏六腑都翻出来,五颜六色抛洒一路,急忙扭转头去,不敢细看。
此时桥头上廖化正领兵血战,鲜卑军挤在桥上,不断有人掉落,坠入冰河之中,后面逃兵慌不择路,纷纷都往冰上逃走,但此时入冬不久,冰面哪支撑得住这么多骑兵,全部塌陷,连人带马掉入河中,挣扎惨叫。
等关平等人领兵杀至,鲜卑军已经死伤过半,其中大部分都是自相践踏而亡,其余见无处可逃,又不敢反抗,明知要面临阉割的命运,却不得不下马跪地,瑟瑟发抖。
有人嘴里念叨着汉人的老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关平命刘封收押俘虏,其余人收拢马匹武器,这些可都是重要物资,哪怕受伤的战马,治疗一番也能拉车干活。
关平见关兴脸色发白,忙问道:“三弟莫非受伤了?”
“无碍的!”关兴摆摆手,朝着远处深呼吸,苦笑道:“大哥,这血腥味……真够刺激的。”
关平笑道:“自古英雄出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