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目光,此时也都所谓了。碰到老王给他打招呼,老王说:“随意啊,人死不能复,你别太伤心了。”
林随意抬了抬头,不远处,楼唳站在那里。
只有他看得见,其他人都看不见。
“嗯。”林随意应下,他看见楼唳沉下脸。
回到家里,林随意坐在餐桌吃东西。他买了两份,一份放在楼唳之前的位置上。
他看见的楼唳却也不过来吃,在不远处冷眼看着,沉声质问:“有意义吗?”
林随意吃着饭没吭声。
楼唳气势冲冲地来:“林随意!”
林随意放下筷子,抬头看他,语气难过:“没有。”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
林随意没从楼唳那里获取任何可怜,相反,招来楼唳更加肆忌惮地指责。
他都静静地受着。
梦境和人间在悄声息间重叠,不知是梦里还是人间,楼唳几次打翻白萝卜汤,指责道:“你一开始的接近只是为了解你的情劫,是你自私的行为酿成了这场悲剧。”
汤撒了林随意一手,病房内厚重的尘土黏着洒落的汤汁。
林随意拿过纸巾擦手,好脾气地说:“汤坏了,正好,我去重做一份。”
楼唳道:“我不会接受你的萝卜汤。”
“没关系。”林随意自顾自地说:“那熬骨头汤,骨头汤长个。”
这句话精准地踩到楼唳的雷区,他道:“林随意,你看清楚,我已经死了。”
他从枯骨变回八岁的楼唳,在短时间内迅速成长,从童年时期的楼唳成长为少年时期的楼唳,再从少年时期的楼唳到成年,从成年到青年。
定格在二十五岁的模。
那是林随意没有见过的楼唳,比他的个头还要高一截,身形挺拔五官凌厉。
二十五岁的楼唳残忍地说:“如果不是你,时间会让我成长,我会顺利长大。”
林随意怔愣,再一次想起了楼唳关于成长关于理想的作文,楼唳说他长大后要成为解梦师。
忽然,林随意伸手抓住楼唳的手腕,“我教你解梦吧。”
楼唳冷笑,“没机会了,我已经死了。”
“我知道我已经没机会教楼唳了。”林随意紧握着楼唳手腕,抬眼看着眼前陌又熟悉的楼唳:“我不是教他,是想教你。”
楼唳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什么:“你分得清……”
林随意冲他笑了笑:“嗯,我分得清。”
解梦魇之梦的解梦师又怎么不清楚自己已经梦魇魇住,又怎么会辨认不梦魇。
楼唳已经成了一把灰,永远沉睡于冰冷的墓底。之后在梦境中现的或在人间幻视的都是从他心底隐秘里滋的梦魇。
来便是来折磨他的,带他一遍遍品尝痛苦难过。
林随意比谁都清楚。
医者不自医,他法自救,同时他不愿自救,到底梦魇让他见到了没有见过的楼唳。
这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