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断了?
林随意走近再看, 两个纸人的交叠姿势与夜晚时看见的发生了不同,叠在最上面的那个纸扎人从趴着的姿势翻转过来,变成正面向上。
林随意这一眼看过去的时候, 他恍惚看见纸扎人的眼睛动了一下,朝着他看来。
等林随意一眨眼, 纸扎人的眼睛又恢复成目视上空。
林随意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遂问楼唳:楼先生,纸扎人的眼睛好像会动,我应该没看错吧?
“嗯。”楼唳道:“离远一些。”
林随意听话地往后退了退,不过他倒是没有多少恐惧, 一来现在是白天了, 厅堂外的阳光虽然不强烈但好歹也有几丝日晖撒进来,包括那棵喜阴的槐树, 它停止了生长,昨晚延展伸向厅堂的树枝也收拢了一些。
二来楼唳的语气并不是急迫的,带着几分嫌恶。林随意听出楼唳让自己远离的指令并不是出于纸扎人危险, 更像是不想让他沾到污秽。
林随意退了好几步, 随后在一个目光可以眺望棺材内的地方停住。他又往棺材里看了几眼,看到几眼纸扎人的花花绿绿和明显不是人为造成断裂的麻绳。
林随意收回视线, 对楼唳说:楼先生, 麻绳断了。
楼唳:“看见了。”
林随意问:麻绳断了是什么意思?是厉鬼没相中梦主吗?
实则昨晚楼唳已经对他讲过麻绳断裂的意思, 林随意再度问起是在疑惑麻绳为什么断?又怎么会断?
这场阴亲之梦来自张嫱依,张嫱依也确实被梦里的嫁殇折磨得心力交瘁, 从张嫱依的表现和对梦境的描述来看, 她必然是这场阴亲的主角之一, 可麻绳断了。
楼唳道:“是。”
林随意思索:厉鬼没相中梦主, 它相中了谁呢?
楼唳没有回答林随意这个问题, 而林随意一个短暂地思索后就明了了,他顿时惊讶起来:不……不会相中我了吧?!
这个问题也用不着楼唳去回答,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就他一个活人。
林随意:……
林随意大惊:可我是男人!
说完林随意就想起了他那个‘有死无生’的春梦,他都能在春梦和楼唳夜夜笙歌,别人又凭什么不能在梦里相中他这个大男人。
春梦回忆到一半,林随意硬生生打住。
他现在揣着镜花水月符箓,他的想法能被楼唳听见,那他的回忆也很可能会被楼唳看见?
林随意这一打住,后面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木偶一样僵在原地,半晌后弱弱地喊了声:楼先生,我刚说到哪里来着……
楼唳道:“阴亲不看重性别。”
林随意接上话:那看什么?
楼唳道:“看八字。”
林随意便明白过来了,之前楼唳对他说,八字轻的人容易招邪祟。
不过叶之悬也给他看过八字,叶之悬说他不是至阴之人。
他平时就容易显露情绪,现在有镜花水月咒相连就更加藏不住心中想法了。
楼唳道:“至阴之人容易招邪祟,至阳之人也容易。”
林随意不太理解,至阴之人招邪祟倒好解释,至阳之人为何也容易招惹邪祟,一般来说邪祟该怕至阳之人才对。
楼唳将他的想法全都听了去,简单解释道:“至阳之人虚弱时就是邪祟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林随意恍然地想:我原来是至阳之人,我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人。
楼唳道:“至阳之人不单单以生辰来论。”
知道林随意要问原因,楼唳只道:“以功德来论。”
林随意:功德?
楼唳:“救人救世就是功德。”
林随意愣住,他这个厨子不算杀孽深重,竟然还有功德傍身。
楼唳淡淡道:“兴许是前世攒下的功德。”
林随意惊讶:真有前世今生吗?!
楼唳道:“兴许,无人能说清。”
林随意有些摸不透了,楼唳说他的功德可能是前世遗留今生享受,又两次强调‘兴许’,他不太明白楼唳这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楼唳的每句话多是肯定,鲜少有这样棱模两可的时候。林随意觉得是有‘前世今生’的,不然楼唳怎么会提起。
他刚这么想,哪知道楼唳又开口道:“大概是你忘了。”
林随意:什么?
楼唳道:“忘记自己何时何地救过什么人,也就不清楚身上有功德,现在才被厉鬼惦记。”
林随意不敢贸然答话,楼唳这句话的语气太复杂,他听不懂,却直觉得不像是一句寻常话。
这边林随意在琢磨怎么回答比较好时,楼唳已经越过这个话题,道:“与梦主的阴亲未成,担心厉鬼找你。”
楼唳不说还好,说了林随意顿时紧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