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朝霞出现在窗户后时,他呼吸了。
对影不见人的镜子也是他打碎的,怎么反而是方虔死亡?
是应朝霞发现了方虔活人的身份,还是方虔惹了凶煞?是应朝霞杀了方虔?还是凶煞害了方虔?
林随意试图回忆方虔在屋子里的所作所为,但方虔活生生惨死的一幕在他脑海里盘根,他呼吸都是迟钝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他想不起方虔到底在那间属于应朝霞的屋子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但林随意知道,他必须得缓缓,他是亲眼看见方虔死亡的目击者,他的脑子存有重要的线索,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宕机,对,他不能宕机,他得缓缓,得休息,他两晚没有睡了。
后续找凶煞还需要他。
林随意看了眼床,床上的被褥叠得很整齐。
这是楼唳的床,他满身鲜血不敢弄脏。
林随意只能坐在铺于地的被褥之上,挨在方虔的旁边。
他想了想,把方虔的脑袋拾回去,摆在方虔的身体之上。
摆好之后,林随意低头看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他只是金花街的一个小厨子,说来别人或许不会相信,他这个小厨子没宰过鸡也没杀过鱼,都是他央人家给弄好的,现在他竟然捧着一颗人头。
林随意呆坐了很久,脑子空荡荡的,天大亮后他都没反应过来黑夜已经过去,危险已然离去。耳畔听见了脚步声也没反应过来有人朝着他所在而来,直到门被突然推开,他转头一看——楼唳终于回来了。
“林随意,你——”屋里的一幕让楼唳深深皱起眉。
“楼先生。”像是漂浮的身体终于落地,林随意人一歪栽倒下去。
他并没有完全落下,楼唳上前将林随意拉起来,之后打横抱起。
跟在楼唳后面进来的师兄郑析被屋里的场景骇住,他愣了很久,反应过来扑到方虔的尸体前,大喝一声:“方虔!”
“发生了什么!”郑析双目瞪大,仰起头去看楼唳怀里的林随意,他想去抓林随意,让林随意回答他的问题。
楼唳侧身躲过扑来的郑析,“人晕过去了,等他醒来再问。”
楼唳把林随意放在床上,叠好的被子被拽来盖在林随意身上,随后拿出丝帕去擦林随意脸上的血迹。
将整张丝帕都染红了也没能擦拭掉林随意脸上沾到的血,楼唳皱了下眉,对郑析说:“我去打水,别叫醒他。”
“我师弟死了!”郑析怒吼。
楼唳说:“他受惊了,他没办法回答你。”
“让他休息。”楼唳看着郑析:“他醒来后,你所有想知道的,我都会替你问。”
老头家里的井水混浊,楼唳走了好几家才找到干净的清水。
他坐在床边一点点替林随意清理血迹,清理完了,他把林随意的胳膊放进被子里。
楼唳静静地看着林随意的面容。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灼人,林随意掀了掀眼皮。
知道林随意将要醒来,楼唳站起身正要去让郑析进来,身后一道喑哑的声音:“楼先生——”
“昨晚发生了什么,给你五分钟组织——”
“楼先生,我好怕啊。”林随意焦急打断。
楼唳停住脚,他转身。
“我知道邪祟是什么了。”林随意面色还苍白着,目光紧紧地贴在楼唳身上:“我好怕你出什么事啊。”
楼唳蜷了下手指,“我没事,昨晚发生了什么?”
“楼先生。”恐怖的回忆让林随意脸色更加难看:“方虔他,他,他死了。”
“怎么死的?”楼唳问。
“我不知道。”林随意痛苦地垂下脑袋:“您进山后,我和方虔去了应朝霞借宿的家里,门上锁了,我们从窗户翻进去。我们看见屋里有衣柜有桌子,桌上摆着玫瑰,还有茶壶。方虔说梦玫瑰是吉,梦茶壶也是吉。”
休息之后脑子终于可以运转起来,夜晚的经历在脑海中放映好几遍,林随意回忆着,语气艰难:“有镜子,我发现镜子里不见影子,这是凶兆,我让方虔来看。我并没有得到方虔的回应,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应朝霞回来了。”
楼唳拧眉。
“那个时候我还在呼吸,我下意识就想跑,趁着应朝霞开锁进门,我翻出了窗外,这个过程中我打碎了屋里的镜子,但我顾不上了,我让方虔和我一起逃跑。我们一直跑,一直跑到村口才停下来,方虔说我不一定会死,因为我们翻进来的窗户被我关上了,方虔说隔着窗户应朝霞应该没有察觉我的呼吸,但他也不确定,方虔说如果我能安稳度过夜晚我就不会出事。可这么等着太煎熬了,方虔让我去求您用清醒约章。”
林随意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是想等您回来的,但没等到。”
“方虔说您的屋子大一些,如果应朝霞和凶煞找上门我们才能有逃跑的空间。”林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