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咸尊四月二十三,上午。 阳光明媚。 东风照面相迎,和缓温暖,吹得马鬃飞扬。 洪范骑着食虎兽,抵达西京城以西。 此城为一州之会,过百万人口,集凉州精华。 洪范高踞马上,远远可见引自瑶河、数十米宽阔的护城河。 其后,高墙沿南北方向绵延,只一眼横扫,便可见十七八里长的城郭,近乎于金海城的周长。 唯独城高只四丈,比金海还低一丈,难称雄伟。 西京有十六座城门,正西面的名为安定门。 门洞处,几个本地商人正与城卒争论入城税费,据理不让、面红耳赤。 洪范顺着人流上了石桥,翻身下马,取出郑准开具的路引,顺利过关。 城门道长四丈。 出了门洞、上了街道,又是一番天地。 金海城中,三、四层楼已经是最高,在这边却随处可见。 行过二里地,洪范连六、七层的巨型楼阁也见了好几处。 与西疆相比,西京城内的水系很丰富。 洪范混在行人中,一路旁若无人地顾盼,沿着大街且停且走。 地势自他脚下渐高,空气渐湿润,最后两侧楼台穷尽,视野陡然一开。 他却是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桥头。 穿城而过的是瑶河,纵贯三州一国航运,在凉州大名鼎鼎。 比河更出名的则是眼前的桥。 桥名“咸尊”,宽有四丈,跨过三百米河面,连接东西二城。 仔细打量,桥上全无一丝缝隙,好似自然造就、一体成型。 在前世的中古时代,这是人力无法完成的奇观。 洪范沿着隆起的桥面前行,在地势最高的桥心处站定。 目光横扫,风景无限。 北方,河面平缓,半城景色倒悬其中,只在扶风处微微荡漾。 南方,水过桥洞,温润线条绵延百米,好似雕着波纹的碧玉。 洪范短暂地屏住呼吸。 穿越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宽阔美丽的水体。 而且,水还不止在瑶河里。 放眼向东,日光亦融化成金色的溪流,淌在连成一片的青瓦屋顶。 “小哥,你一身行装、马匹雄壮,是外地新过来的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横插一杠。 洪范回头一看,见是个衣衫褴褛、头发胡子纠成一团的老头在说话。 “老汉与你解说,这咸尊桥是四百年前的武圣‘只手托天’穆咸尊修的。” “穆圣修习《分山拿岳经》,只一挥手,两岸的土地就活了。” “土和石头组成手臂,往河中心攀。” “西边的攀了六次,东岸的攀了七次,左右接上了,又一同化回死物。” “这桥就成咧!” “没有这座桥,就没有现在的西京,老汉我也早饿死喽!” 老头歪嘴笑着,抖了抖手里的陶碗,意思再明白不过。 洪范回了声“多谢”,掏出两钱碎银子,下马后走了两步,弯腰放进碗里。 没有惯常银钱碰撞陶土的清脆叮铃声。 老头得了赏,人却发愣。 他瞪大眼睛望了洪范一眼,收回陶碗,瘪着嘴不再出声。 洪范对他点了点头,牵着红旗,过了咸尊桥。 桥东大道上,他走了里许地,又被行人堵塞。 却是隔着街面相对的两座楼顶,各自有一位武者负手而立。 左边的三层楼顶,一身黑衣的青年站在垂脊,看起来二十二、三岁。 右边的四层楼上,另一人穿着水蓝色武服,踮脚立于飞檐,年纪却更轻些。 两人将要交手。 洪范的感知中,金水二属的天地灵气有明显变化——这说明两人至少有天人交感修为。 于是他牵紧红旗,在人群外围停下脚步。 但更里圈的平民却一点不怕。 “两位公子,可别伤了我东家的屋檐!” 最里头,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高声喊道。 “若有损伤,我‘破浪刀’范正志双倍赔你。” 着水蓝色武服的青年喝道,豁然拔出背着的长刀。 气机牵动,黑衣武者即时出手。 手腕弹抖间,三枚精铁流星自他袖中飞出,快到超过常人目力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