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上咱们,咱们也看不上她们。一个要的是一辈子的名分地位尊荣,死后的香灰火供奉。咱们图的是眼前快活,给银子便上得榻。” “所以。”轻轻的呷茶:“所以众人皆相安无事。似你这样闹上门来的,既臊了自己男人脸,又自降身份打了自家脸,所为何?我不懂,何苦呢?闹了便能回心转意?他知道了恐怕更生怨怼。依他的性子,只怕适得其反。我不是恐吓你,他的脾性,你想必比我更清楚。” 谁说不是呢,如晔哪里是她对手,陡然慌神,可来都来了,不得不强装镇定,色厉实则内荏。 “我不怕,我是公主,他不能奈何我,定是你勾引他!” “怎知是我勾引他?” “他、他从不留宿在外,可自打认识你,就、就不归家。定是你使了媚术,给他下了蛊,让他把心都掏给你。是的,他喜欢你,对你是真心的!” “哈哈哈哈,这样说驸马爷,你夫君,他还是个情种的?”英若男笑的停不下来,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笑的如晔发毛。 “你笑什么,我告诉父皇,抄了你的馆阁,将你撵出京城,要你的命!” “真心?一两真心值几文?我这里留宿一晚最低五十两,摆席面听曲儿另算,你觉得真心能摆几桌?他同晚香楼的青岚也好过,好的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不过三两日光景,新鲜头过了就抛之脑后。怎知对我就是真心了?他就是个薄情寡义,声色犬马之人,可别糟蹋真心了!” “表哥他不是薄性人!”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涨红了脸替他辩白。这样的羞辱,她听不得,她不许别人这样说他! “不一样,不一样,为你他得罪了蔡大人。为你,父亲几番要打他,我母妃气的要拿他治罪。都是因为你,你来了就不对了,他不管不问不理家中,一心扎在你这儿,满天下的讨你喜欢。京师之中,谁人不知你们的事儿。我求不来的,你还要作践他,这还不叫真心,要他的命才算吗?” 如晔哭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些日子,她要憋死闷死了,终于终于堵在胸口的石头吐了出来。揉着眼不敢看英若男,泪珠子决堤般从指缝间滚落。 “求、求你,求你好歹劝、劝他。劝他保养身子,节庆时父母面前敬孝,好歹场面上做做戏。才升了殿前司,别把功名折腾没了。我窝囊,我没用,我说了他不听,他听你的……” 傻,真傻,可当年自己也这样傻。 卑微,好卑微,公主夫人卑微到了尘埃里。 英若男以为她是来宣誓主权,撒泼抢男人的。谁想,哭的跟个孩子似的,明明委屈的要死,还咬着牙替他遮掩,求粉头替他劝男人?这倒把她弄不会了! 半晌半晌才冒出一句:“值得吗?他配吗?” “我自小就喜欢他,表哥长得好人又风趣。宫中寂寞他来解闷,微服他陪伴左右。我第一次出宫,第一次动情,都是他!纵然他不喜欢我,纵然他在外头风流,可他不下流,他不是你嘴里的寡廉鲜耻之人。” “原本他会回家,会陪我过生辰,会探望父亲母亲,会伴我回宫中。打你来了,白日里上朝,夜间宿在你这儿,取衣裳拿东西皆是叫人家去拿,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他。我们、我们还是夫妻,他是我丈夫呀……” 凌平川,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把你老婆都欺负成什么样儿了。就这样,还硬着头皮来规劝,呸,你不配!英若男几乎把银牙咬碎,心底简直要把他骂成一坨屎! 哭,哭就哭个痛快,给她递帕子,吩咐人给她打水洗脸。待她哭够了,说完了,起身要走,英若男才开口。 “听好,以后我阑珊阁不许他踏进半步,说到做到,你走吧。” 啊、啊啊?这就答应了? 不信?英若男挑眉轻笑,手指头轻轻一勾,龙泉窑的茶盅子应声落地,碎成几片。 “此言一出,驷马难追,若有违,犹如这碎瓷片子。” 还不信? “我们青楼女子,虽薄幸,可也不敢得罪官家。又不只做他一个人的生意,似你们日日来打砸,我有几个钱禁得起这样糟践。”说罢招手:“快快走吧,一个夫人不该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