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杀人,再怎么也不能谋害亲夫。合着到我哪日落难,你也治死我害死我,拍拍屁股就走?” “你有你老婆,轮得到我?我跟你不就是因利而来,利去而散,想多了吧你!” 这般直辣辣的戳人心窝,凌平川登时冷了脸,甩袖而去。呦呵,还气上了,滚滚滚,心烦着呢,永远别来! ‘滴答’ ‘滴答’ 更漏一刻不停,周彦邦的性命也仿佛随着这声音渐渐远去,已经是第七日了。依照院使的话,大限已到,果真是天命难违?小鸳儿看着丝毫未动的粥饭,唉声叹气。这样苦熬着身子,大爷就是好了,夫人也需得病上一场子!她想劝劝,想想还是咽下腹去。 这几日观察,夫人太执太拗,不是她恐怕大爷今日也难撑到。想她一个高门夫人,守在这就是道理,哪里需要亲自上手。可她事事亲为,心中没一点子掺假!可,当放手时要放手,阎王要收人谁还敢拦着不成?这不,叫睡也不睡,吃也不吃,空瞪着眼,熬的脸都小了。 “夫人,去闭闭眼,这儿有我。” 睡?哪里睡得着,想了想交代小鸳儿:“过了子时你来换我。” “好,好的夫人,累了倦了只管招呼。” 苏锦无力,挥手让她下去。空空的房间,寂寂的烛响,潜斋的夜晚特别静,因为静才能卸下连日的疲惫,守在床榻旁,轻轻的给他揩脸。 “还不打算醒来?还没睡够?你呀,撒手自在,要我留下来照顾你老婆孩子,自私!你就是个自私又自负,还小心眼的人!就是你!咱们才成亲,就不能笑一笑,对我好一些。成日里拉着脸唬人,你只道我固执,又岂知你伤人心才叫狠。” “从嫁给你那天起,我与哥哥注定无缘,非揪着错处不放!你要收姨娘我何时拦着,可为什么非要她?我就是恼你怨你!喏,姑娘小子知心人都有了,偏你又要去。留下一屋子老婆孩子,要我如何处置?她们要走我也拦不住,娘走了留下孩子你不心疼?你母亲能善待咱们院子?一步错步步错,没有白走的路,都是你种的果!” 真是越说越气,想到这里苏锦恼的把帕子扔盆里,哗啦啦溅出些许水来。 嗐!我这是做什么,跟着病人闹什么,她又听不见,复又捡起帕子,抓着手指一根根擦。 “你呀,我知道你小时候吃了苦,你父亲不爱你,你娘粗鄙。所以你聪颖绝顶,却事事要装,又不甘落后。做了这官要扬眉吐气,光宗耀祖,可丢了命就什么也没了呀!哎……忒执着!” 好好的,眼泪就下来了。大掌贴着脸哽咽的肝肠寸断:“其实你也挺好,文章好学问好,心细又体贴。给我父母做冥寿、祭拜你从来记得清。还有我姑母的事,也多亏了你,你不是伪君子。倒是我,太执拗,事事要跟你辩,跟你顶,骂人摔东西,我不好。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日后都改……” 周彦邦头疼的似要炸开!好似荒漠上长途跋涉,茫茫沙海望不见头望不见尾,虚脱的无以为继。举头望天,刺辣辣一片,睁不开眼。渐渐的渐渐的,好像天暗下来,有风有声音,有知觉。疼、好疼! 小鸳儿来时,苏锦趴在床前睡着。床上的大爷急促的呼吸,脸上是痛苦万分的表情。 “醒了,醒了,我们爷醒了,夫人快看,爷醒了!” 苏锦打着瞌睡,猛的惊醒差点头撞到地!什么醒了,谁醒了,怀卿,我的爷,我的夫君,你醒了呀!她禁不住流泪,却是喜悦的眼泪。 周彦邦周身拆骨般疼痛,微微翕动的唇,挤不出一个字。知他想开口却又不能,急急安慰:“莫动,怀卿你别说话别动,你好了,就好了。咱们叫院使来,他说你无事就无事,过了这遭你百年无恙!快、快,请院使,就说爷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