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出来让他们看个够。 鱼贩子捧着新鲜的活鱼宰杀,肉摊子前赤膊的屠夫双手持刃,上下挥舞,不一会儿荷叶包好的肉臊子就递到眼前。码叠的高高的笼屉,呼呼的冒着烟雾,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拥挤的街巷,有着最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倒运的□□,晦气的婆娘。尽坏老子好事,一手的和牌你来了还点了炮。丧门星往赌场里撞尸,分明过我霉运,找死的贱人!” 说着,男人跳起来揪住妇人头发就打。女人被打的哎呦呦直叫唤,再一看还怀着身子,手上还牵着个和孝廉一般大的丫头。见娘被打,哭着上前护,男人掐着丫头脖子娘俩一起打。汉子五短身材,却长满五花肥肉,满脸的略腮胡子,一双绿豆眼。长得像头猪偏姓个侯,对女人边打边骂。 “赔钱货,拖油瓶,吃我的喝我的还号丧。哭哭哭,号你娘的丧,号你王八老子的丧。” 围观的一众皆是赌坊里的无赖涎皮,有眯眼睛的,有摸下巴的,满目猥琐之色,假意劝解实则调戏:“我说侯胖子,自家老婆,白日场子里寻你,夜里给你洗脚,打坏了不心疼吗?” “谁心疼?你心疼?心疼你领了去,老婆不就是日里打夜里压!”哈哈哈哈,男人极尽无耻下流之词,惹一众赌徒恶棍们仰脖大笑。 “我领了去?我领了去你能愿意?岂不要去砸我家的锅!” “只要能把今日的债豁了,只管领去!” 他竟能……,他就能! 至恶至烂,毫无底线,合着伙侮辱老婆,全不把她当人看! 妇人顾不得流氓的嘲笑,瘸着腿去护孩子。这男人照着肚子就是一脚,一下子撞上酒肆门口的酒坛子,哗啦啦一坛子酒一涌而出,泼洒的街面沟渠四散,白白可惜掉。老板不依,扯着汉子要他赔。 “赔?呸!拖油瓶给你要不要?不行,不行把这娼妇一并典给你,你还要倒找我钱!哈哈哈……” 好混账的莽夫! 恐孩子们听到这污言秽语,苏锦本想快些走。可看热闹的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马车过不去,把个打老婆的市井泼皮看的一清二楚。女人着实可怜,酒水打湿了衣衫,怀里还抱着受惊的女孩,被打的呜呜哭泣。粗麻破烂的衣衫,枯黄凌乱的头发,蜡黄苍老脸,无神昏暗的眼睛…… 天哪!她不是…… “周升,把那无赖破落户,按住了打,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打不死送顺天府,这般□□妇女的,给他凌迟!” 锦绣香车里的苏锦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暴跳如雷,嘶哑着嗓子喊,这是她第一次仗着身份横行霸道,为‘她’! 众人虽不知里面是谁,但见她华贵的车马,一众家下人,又如此口出狂言。料定来头小不了,官眷命妇也未可知。 男人不服,梗着脖子叫嚣:“哪里跑来管闲事的虔婆,你是谁?我打我老婆关你屁事,吃闲饭放闲屁,没王法了!打自家老婆,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嘿,狗杂碎,长了几个脑袋敢骂我们夫人。天王老子管不得,我们夫人就管得。小邹子,给他狗嘴里灌粪,叫他粪门里放臭屁!” 得令!胡三骑在身上掰开口,小邹子搬起旁边酒馆的泔水桶,一股脑灌了个嘴满。骂不出来了吧,哈哈,周府的人也是你得罪的?几个小厮捆绑的粽子似的打个臭死,扔到马车前,只待苏锦发落。 男人见敌众我寡,哭的好不伤心,可嘴还是硬的:“还有没有王法,这么多人欺我一个,凭什么打人?顺天府老爷是我舅舅,让你们吃官司!” “说得好,凭什么打人?你也知道叫屈,你打她就使得?” “怎使不得,自家老婆算不得人!” 放狗屁!苏锦竟无语凝噎,气的口唇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