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一个人。元宵多陪陪夫人,还想吃什么,就去买,我这就去。” “瞧你,还不快坐下,急什么。”汪倩蓉陡然飞红了脸。 风来了,雨来了,燕还巢,花盛开,种子发芽了。汪倩蓉是从清晨一次作呕中心神感应,她夜里梦见有一只蝴蝶围着她转啊转,一下子钻入腹中就没了。 孕期的汪倩蓉得到了十足的呵护,不光什么都不让她做,宋清平竟然学煲汤炖羹,而且还有模有样!聪明人学什么都快,当他端着一碗虾仁蛋羹,汪倩蓉受宠若惊。 笨拙的真诚格外动心! 她嗔他‘哪有男人家下厨房的,那是女人呆的地方,夫君是官家人,又是读书人,不许去。’他无谓‘官家人读书人不食五谷?’‘我不,偏不许你去,你的手是写文章的,不是掌勺烧柴的。烟气熏到你,油污腌臜你,你不听我就不吃。’ 她是真舍不得啊,握着他绵软的大手,无比欣慰,她得到了全世界的爱。她又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这是他们的血脉,也他们命运的连接。以后,这世上又多了个她爱的人。是啊,为娘的哪有不爱孩子的? “姑娘,姐儿,莞儿,我是你娘,到娘这儿来。” 风吹动满墙靡荼,橘粉色花苞迎风飘动,暖阳下树叶子油亮深绿。幼小的周莞对这个新奇的世界充满无限好奇,并且尝试着探索。这不,沉迷于观看蚂蚁搬家,对整个世界都充耳不闻。粉雕玉琢的小人,被收拾的干净利索。红绫子小褂,月白小裤,鱼戏莲叶苏绣镶红边绣鞋,银脚环极为醒目,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胡氏站在日头底下满含期待的张开怀抱,期盼着她能飞奔过来。可周莞丝毫不理睬,反而越喊她越跑。胡氏气极追上去一把箍在怀里,掰着口儿让她喊娘。 “我养你容易吗,叫我声娘都不肯。他们看不起我,你也作践我!想我当日就该溺死你掐死你,也不留你这个灾星祸害让人家笑话我。叫呀,你叫呀,娘疼你,娘喜欢你。” “姨娘别跟孩子置气,姑娘不会教人。”奶 子生怕她掰折了孩子的小胳膊,急急劝阻:“姑娘脾气倔,夫人什么都依着她,你这样箍着她她自然不愿意,惊动夫人咱们要吃挂落,要不咱们到夫人那儿去说。” “放屁,我肠子里爬出来的,难道我还碰不得。不会叫娘怎会叫母亲,分明是有人教。快滚,不干你事,今儿须得治治这倔性子不可!” □□反被啐了没脸!谁不知道胡氏是个烈货,母女两个都是杠房里生的,一个不让一个。一个骂的凶一个喊的急,这场面回头夫人问起来,自己可兜不住,奶 子颠着脚,慌的一路小跑去回苏锦。 周莞偏就是犟,一点感动也没有,死命的挣扎着,梗着脖子要跑。小娃的力气哪里抗的过大人,可这丫头聪明呀,上嘴就咬,只听胡氏“嗷呜”一声,吃痛不已,扬手就是一巴掌。 “下作娼妇,就知你不是个好茬头,敢咬老娘,整日和那畜生在一处也有了狗性吗?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的种子,凭白让人抢了去反不认识老娘,小娼妇!” “还不住嘴,发的什么羊癫疯,娼妇娼妇的,哪有为娘的这样骂自家孩子,况她还是个姑娘家,嘴里胡嚼些什么!” 人还没近前,‘下作’‘娼妇’‘狗性’的脏话连篇,林初兰气的手抖,早料到今日这一出,却不想如此可恶。 “少指桑骂槐,谁抢了你的孩子?当着众人,你说说清楚,当日是谁养下来就往水盆里摁,又是谁哭着喊着不要。满百过周叫你来你怎么说,‘我不会带,留着这孩儿孝敬夫人。’不是夫人当日大爷连你也要撵的,你怎么跪着谢夫人?不是夫人菩萨心肠,你早不知卖了几手,可有你今日叫骂的份儿?骂起孩子倒硬气,摸摸自家心口,说这话可丧良心!” 骂的不错,句句属实,胡氏自知理亏,哇的又瘫在地上拍着胸脯子,嚎啕大哭:“是我,是我,要治死害死她的都是我。可那也是我十月怀胎,肠子里爬出来的。到如今见我倒做不认得,还打我咬我,谁想过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啊。夫人既是菩萨就再行一次善,开恩把这孩子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