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春蕊时,点着头骂道,‘真蠢还是假糊涂,我替你主张你反扯我后腿,她会演你不会装?独她霸着爷们,来看看你不好?’春蕊嘿嘿一笑,‘爷忙,房里房外都扯着他,他哪顾得过来。有夫人照看着挺好,挺好。’有子万事足,她什么也不想计较。 这日下朝,周彦邦没像往日那般,见过父母去高盼儿处,而是直直的来朝苏锦房中走来。他来的路上就在思考,这些话该怎么开口。 还不是高鹏举这个蠢材! 替考案仕途无门,转而和一群狐朋狗友做起生意。都晓得他是个蠢出天际的,明明是草包一个却又自命不凡。家中又无人管束,单根独苗的祖母娘把他宠上天,行动还挂着前尚书大人的外甥,现侍郎大人的舅子,赫赫有名的‘高太岁’! 这样好大一个怨种,不骗他又去骗谁呢?忽悠他出本钱,捧着他做担保,一通吹捧天皇老子来了也要叫他太岁。 做生意就做生意,赔钱折本都不怕。可这个蠢货怕吃苦单想来钱快的买卖,被周孝荪那泼才拐带着入股,做起春宫画册淫、秽书籍的生意。一本子《春闱秘策》甚是畅销,一时间城中公孙王子私下传授,人手一本,闹了个洛阳纸贵。银子是哗啦啦的流进来,可麻烦也随之而来。 史将军府上就惹出了事端,他儿子史奇虽是武状元,可到底一介莽夫,又青春年少。禁不住下人诱惑,越看越上火。要说奴才坏是真坏,为讨欢颜做起了牵头,勾着他搭上惜春院的头牌娘子。 少年乍近女色,加之婊子好手段,恰似干柴遇烈火,两人爱的难舍难离。史小将军更是被迷的神魂颠倒,日夜厮混在一处不说。干脆在双塘巷里买了房子蓄了奴仆,公然称之夫人,大摇大摆的过起日子。虽是外房,高屋大宇奴仆成群的,不知道真以为她是正头娘子! 等史老将军发现时,娘子挺个肚子孩子都要落地,这却如何是好!偏儿子不争气,跟着婊子死生不离,管不了儿子只能把一腔怨气赖在带坏的人头上。勃然大怒,一纸诉状,告了这书商拐带良家子弟,污蔑先贤圣人。顺藤摸瓜,扯出一串子。 一位是舅子,一位周姓人,还扯上将军府武状元?我的天,这案子该怎么断?秉公执法?刺配流放?笑话!顺天府尹曹光戚一看这情形,赶紧的赶紧的移交刑部,上峰说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自己还落得人情。刑部也不敢啊,这不,烂摊子摆到周彦邦面前! 杀才! 周彦邦心中再一次暗骂。 苏锦翻出自己小时候的芝麻官不倒翁,摆在桌上给周莞玩,周莞见摇摇晃晃的就是不倒,爱不释手。黑子摇着尾巴追着周莞跑前跑后,春蕊来跟林初兰讨花样子,周彦邦进来时几人正坐在一处。见他背着手,黑着脸,一身官袍子还没来得及换。得!不走等什么,等着甜枣吃吗!奶 子抱起周莞,小五子唤着黑子,没一会儿功夫只剩两人。 周彦邦把信函推了推,什么?将信将疑的,苏锦展信看起来。 ‘状告奸商周孝荪,专司坑门拐骗,诳时惑众。另有高鹏举傲慢无礼,欺公罔法,狱中大放厥词,叫嚣衙门,目无法度。二人合谋大肆刻印贩售淫、秽书册,私相传授蔚然成风。乃至世风日下,荼毒社会,其不堪和淫邪实不可恕。’ 畜生畜生,未看完便‘嘭’的拍在桌上,不禁怒从心起,脱口骂起来。 “混账种子,科场舞弊案将将撕掳干净,又弄这丧天良的勾当,祸害良家子弟。正经经史子集不会,污糟淫邪之心四起。岂知一起奸、淫、心,顾不得时行同猪狗般。‘奸生杀,赌生盗’,渐渐的奸、淫掠夺,坑蒙拐骗就都来了,披着人皮游走人间的畜生!这些年姑母替他填了多少坑,烂赌鬼,臭淫、虫。” 苏锦涨红了脸,胸口不停上下起伏,骂的红了眼。预料之中的气愤,只得等她平静下来,周彦邦方开口。 “我是来同你商议,他固然该打该罚,他不正经,日后再教导。我的意思,姑母一日日的不好,少不得他床前孝敬。罚他些银子,申饬一顿,把人放出来,脸面上都过得去。他这动了刑罚,打出个好歹再流放,姑母床前无人。曹大人那头意思念他年幼初犯,也是被人哄骗。左不过赔钱了事,史将军那头自有我料理。” 提到姑母,苏锦不觉热泪滚滚,抽泣着说。 “坏就坏在赔钱了事,他这满身的习气,吃喝嫖赌都是因为赔钱了事。自小目中无人,凡事总有人兜揽,姑母为他生了多少气,填埋了多少银钱。没他姑母还能多活几日,有他只怕去的更快。出来作甚,继续祸害人间,死在里头算了。” “还有周孝荪这个畜生,死不为过,该凌迟!要什么脸,他自家可要脸。依着我,就该把他们绳之以法,黥了面让人知道他们就是流氓!” 听到此处高盼儿恨的咬牙,绞着帕子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