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巴掌扇过去,怒不可遏,这次是真动怒,更是为数不多的的动手打儿子。 凌平川登时脸红筋暴,横眉怒目:“你们骗我时可曾想过今日,母亲你如何说‘是你的总归是你的,先打探她家中口风,好一举拿下’。我那么信你,母亲,我那么信你呀!” “后来呢,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她还盼着咱们去提亲。就是不成,也让人把话说清楚,活生生的人就没了,尸骨无存。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你们不让我死,让我走马灯似的,立刻欢天喜地的另娶?我做不到!她死不瞑目,在她心里我就是个混蛋、骗子。你和父亲骗的我好苦,我做错了什么!” “我们生养你一场,你倒拿死威胁我们?真是凌家的好儿孙!”说到此处,凌老夫人热泪滚滚而落:“错的是你娘你老子,错不该把你生养的千尊万贵,错把你捧的不知天高地厚,离了你老子离了祖宗荫封你算个什么?不过是投生的好,你自问自家有什么!” 凌老夫人恨啊,泪亦发止不住。 “你恨我们,我们认。你就是欺师灭祖,打爹骂娘,为父母的总归会原谅。可公主没错,上侍公婆,下理家纪,她没有一丁点错处!成亲了便不是孩子,只顾自己不自在便任性妄为,岂知娘老子替你兜揽了多少。仗着公主喜欢你,你便欺负、刻薄她,整日里眠花宿柳,放荡不堪。错的是我们,你如此对她,良心可安?” “她哪里不好,再不好也比外头婊子强,比那个死了的叛贼强!你在外头的作天作地,可你要顾着夫人的体面,家不回,房不圆,晾着人家。公主只顾帮你瞒着,委屈都咽下肚。不是冯侍读透露给娘娘,咱们都被你蒙在鼓里,这样好的夫人哪里找。她是公主也是女人,是你老婆,丈夫不着家还替你遮掩,你于心何忍!现在是娘娘,要是天家发威……” “哼!她和那狗淫 妇一条藤儿上的,你知她做了什么,还有脸告状。我为了你们娶了她,还要怎样?” “你是为我们娶了她?” 闻言,凌老夫人一脸的震怒,满脸的不可思议。 “儿呀,摸着良心,对着天地祖宗。你不是驸马,天家也不会提携你。你不是驸马,也不会从五城兵马司总指挥飞升到禁军殿前司!只怕打发到城门外头守孝陵卫也未可知!儿呀,还要说为了谁,你为了你自己!不骗你?你们两个好的化不开,你能愿意吗?偷瞒父母,无媒苟合,私定终身,属于大逆不道,你们好时,管过吗?” 噙泪而望:“莫说我们诈你,就你今日这番作为,被她迷的忤逆犯上,你那心头好活着,我也不能依,不骗你咱们跟着一起死吗?凌家是世家,卷到叛贼的案子里,几辈子基业都毁在你手上,这些你都想过没有?你心里有谁?只有那反贼、罪人、没廉耻的淫 妇。她都死了的人,你替谁服孝!你父亲年事已高,最器重的就是你,凌家好不好担子都在你身上,能醒醒吗?我们都死了,谁还惯着你,替你陪不是陪笑脸!好丑都说尽,利弊都说清楚,你不肯我也无法,我们两个老的,早晚被你带累个死!” 凌老夫人说完头也不回,留下颓败的凌平川。灯火昏明中,怀中摸出镯子仔细端详,这是替她寻的,还没来得及给她戴上……他有气有火有怨,他也知她没错。可若男也没错呀,错的是谁呢?错不该相识,错不该相许! 罢罢罢,去去去,交公粮! “滚,都滚远些。”大丫头喘小厮,骂声中“哐啷”门扇开合。“嘭”门关了,如晔的心跟着收紧,紧紧闭上眼睛。他是带着满身酒气闯了进来,而她呢,怕的像只兔子,胆战心惊的蜷缩在被中,瑟瑟发抖。哪里是夫君,分明是闯贼! 凌平川才没那份耐心,顾不得她怕不怕,一把扯了过来压在身下。不就是圆房吗?不就是夫妻之事吗?想我凌平川纵横欢场,这有何难! 他在赌气,而她在发抖。他丝毫不怜悯,事毕就走,拎上裤子,头也不回! 随着门扇哐当关闭,如晔隐忍的泪水肆意蔓延,汩汩滂沱,攥着被角咬着唇。这不是圆房,这是□□,她哭的好伤心。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为何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表哥在生气,表哥根本在敷衍,表哥到底在想什么?我哪里错了! 纠缠、悲愤、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有人深藏着回忆,有人压抑着初心,纵然心中有惊涛骇浪,回忆时总是云淡风轻。各生欢喜,各自喜悲。佛祖是公平的,给了一些人不遂,也给了一些人静好。 “蓉儿,慢些跑,小心跌。” 宋清平的关切声中,汪倩蓉奔跑在夏夜的街巷,无忧无虑,肆意畅快。 春日飞花暖阳中他们踏青,夏夜流萤飞舞中他们游玩,秋日潇潇暮雨下他们祭奠,冬日漫天雪中他们迎新! “夫君,看月亮!” 一轮银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