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娘。” “啊!”如兜头一盆冷水,姜氏心似冰封,顿时凉了半截,拉着金环就要闯大堂。 皂吏们只当她是个疯癫婆子,笞杖撵着让滚,恐吓她再撒泼拿了下狱。 如此这般,姜氏闹也不敢闹,喊也不敢喊,满身功夫无处施展。连着几日也见不到宋清平人影儿,只当他有心躲着不见。 说来也巧,广陵府下辖府县,沟渠河塘,乃至运河沿线。历年都要清淤,以备汛期和漕运通畅。 宋清平正是为此事去了广陵府上峰处聆听指导,恰巧那几日不在。走时交代苟书吏有案先接,等他回来处理。 偏这苟书吏一向厌恶宋清平假清廉,多少商贾暗中敬献,皆拒之门外。自己承揽了多少事项,皆不应,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贼痴傻! 每月仅凭薪俸够干嘛,连带着自己还无油水可捞! 真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正愁无处泄愤之时,姜氏一头撞了进来。这才是,做贼的遇见截道的,巧了。屎壳郎遇到粪团子,臭味相投。 见了姜氏情形约么知道个八九分,也不阻挠,也不弹压,也不告知真相。反告诉她。 ‘宋大人最爱惜清名,这里是县衙有皂吏有责杖。那安乐街上最是热闹,说书唱戏,乞讨的花子都在那儿。你有冤诉冤,有苦吐苦,谁还拦你不成!’ 姜氏已然憋闷了几日,盘缠所剩无几,再见不到真仙真要讨饭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正愁绪之际,经其一点拨,索性牙一咬,脚一跺。拉住金环站在安乐街耍把戏的边上,借了面锣,‘哐哐哐’叫嚷开来。 “这是我姑娘,我是她娘,我们同本县宋大人是姑舅亲,也是胎里定下的婚约。宋大人中了功名,迟迟不肯归乡成亲,对我们不闻不问。他不回我们孤儿寡母就从南浦千里遥远投奔来。哪知宋大人见我们穷苦,见我们寒酸,见我们姑娘是乡下人,竟唱个空城计,到如今也只躲着我们不肯见。” “我们人穷志短配不上大老爷我们认了,只是人生地不熟,好歹给个车马费打发我们回也罢了。既大老爷把事情做绝,那也休怪我们翻脸,如今就是饿死也不来你家门口讨饭!” 话到此处拉着她姑娘一起抹泪。 “说予众人,替我们评说,好一个宋大老爷,宋大人。好一个薄情寡义的官家老爷,读书人。有婚约在身毁约另娶,是不是负心郎薄情汉,国法天理难容也?” ‘嗡’石头砸了苍蝇窝,一番话慷慨激昂,情绪的火药桶哄的被点燃,人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人们听到的是一个嫌贫爱富,毁约另娶的负心汉的故事。 眼泪、贫寒、弱小、无辜、可怜,这世间还是穷人多,可怜人多,没有人不为这剧情打动,也没有人怀疑真假。 人们的共情产生了巨大的质疑、愤怒、无奈、声讨…… ‘真是可怜人,瞧这对孤苦伶仃的苦主,食不果腹,衣衫破旧的样子,想这几日没少吃辛苦。’ ‘这世道谁不嫌贫爱富,哎!’ ‘可那是宋大人啊,端正清廉的宋大人!戚家欺行霸市抬高盐价,宋大人也照罚不误,历来哪一任知县不是和戚家称兄道弟,偏宋大人敢。’ ‘宋大人也是人,你又知道他们私底下没交易?千里做官只为财,面子上的清廉都是做给咱们看的。’ ‘汪家比不得戚家,也是富户。乡下丫头和富家小姐,你选哪一个?男人都一个德性,喜新厌旧,永远爱十八的,宋大人难道不是男人,就躲得过这个习性?’ ‘私德有亏,可想而知。’ ‘无耻,败类,狗官!’ 不明真相的百姓,被这可怜的母女俩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刺激的群情激奋。‘孤儿寡母’‘悔婚另娶’,好家伙,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万剐汉! 善良的民意被利用,他们心中事实已定,哪怕此刻宋清平站出来击鼓鸣冤,此刻也难摘伪君子的帽子! 短短几日,谣言如春天的柳絮般弥漫开来,早已闹的沸沸扬扬风雨满城!‘薄情郎’‘负心汉’‘背信弃义’有的没的一股脑扣在头上! 偏巧,宋清平不在时,汪倩蓉闭门不出,娘家都不回。后头他回来了,她便围着他忙。趁着好天气,在家中拆洗冬衣,晾晒收拾冬被。一时不得空出门,哪知街巷流言。 不是嫂子敲门来告,她还一无所知。满城皆知,她做老婆的却蒙在鼓里! “姑娘你是真糊涂,还是磨眼里推稀饭,装糊涂?” “甚真糊涂假糊涂,嫂子你说什么?” “嗐,傻妹子,你还蒙在鼓里听打雷,弄不清东南西北。你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