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本事。如今一味的卖弄‘忠诚’之名,既打不得前阵,又无人指派,父王如何留的这种人在侧?” “齐开诚同俨王之间互通频繁,若论书信往来还是登门拜访我都一清二楚,天家难道蒙在鼓里?这厢英北辰还未料理,那厢已着我前去协助;俨王趁着齐开诚的势各自剪掉心头大患,只当我是痴傻戏耍。若长此以往,我朝国运必定葬送在我那俨王好兄弟手中,祖宗的基业,哎……” “想来此番,我必定要去北边。他不放过我,难道我就要束手就擒吗?”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句句听入耳中,可二皇子把如此机密的事情告知与他,是无缘故的吗?不,是要他站队,要他忠心,要他为幕僚,要他留在京中观察动向,成为他以后的势力。此番派驻边关,北狄不容小觑,生死难测。但以二皇子的性子必定不会让俨王打了如意算盘,天家之事不容多嘴,如同自家一般,平常人家兄弟阋墙尚争斗个头破血流,帝王家则是你死我亡。 他也有他的打算,二皇子一直在外带兵领队相比一直留守京城的俨王,战场的凶猛是不能及的。可留在身边的都是最爱的,二皇子到如今还是皇子,弟弟却已封为俨王,虽未立储,如此做法却大有后世之君之意。 英北辰必定不保,现在可以站队,可以烧冷灶,可万一不成呢?俨王的势力在京中,皇权的中心,俨王、齐开诚、颜世青也就是,他那好弟弟的未来的岳丈,紧紧把控朝政,谈何容易?权力倾轧,一朝覆灭!为庶的命运都如此吗?队伍不能轻易站,冷灶烧不好自家灰飞烟灭,一着不慎,万劫不复! 周彦邦独自坐在斑驳的树影里,忽明忽暗间看不清表情,梧桐叶子沙沙作响,屋子虽荫凉,分不清是恐惧还是炎热,汗已经浸透后背。疏奏写毕,搁笔的空当想了很多,外头骄阳似火,窗外梧桐叶密密匝匝也挡不住暖日,总能挤进一丝丝光线,就算遮天蔽日,也总有云破日出时。热风袭来,泛黄的缄札微微移动。那封信孤零零的摆在书案另一头,应该是前日邮来,思绪停止,周彦邦方拆启。 “敬启丈夫大人。” “人丁香火延续,为祖上亦为妇人之德。” “身旁久旷,拙妇孱弱,恳请夫纳施氏为妾,以佑吾族绵延福祚。” “舅备尝辛苦,劳辛乏力。姨娘再三恳求,不忍驳拒。望夫运作,解舅于劳苦,以叙舅甥之情,以恭以顺报母之恩。” “长炎暑热,苦夏难熬,窗有清风,以解暑热。” 读罢,周彦邦颦眉。中规中矩,有礼有节,若这信是她手书,倒是能写几个字,读过几行书。重点就两个,我给你收房了,你舅舅要盐引。我这夫人当真贤惠,给纳妾,帮婆母张罗生意,好大的主意! 成亲才几日,哪里就“身旁久旷”“舅舅”喊的亲热,这舅舅是何许人也,何秉性何营生一概不知,盐引多大的事,有人缠磨你就敢写。满纸的贤惠,满心的疏离!信纸扔到案上,复而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哎……” 苏锦感到疲惫和一丝丝的落寞,窗前的芭蕉绿了,梅子熟了,软烂的落在土里。园子里笋子破土而出,露出了尖尖角。高大的梧桐树上,蝉鸣藏在树叶间,叫声此起彼伏,声嘶力竭,在这个流火的日子里在叫声中耗尽自己的生命。 院子里绿树成荫,几尾绿竹莎莎作响,蝉噪林逾静,愈加几分静谧之意。苏锦独坐窗前,春衫薄夏衫更薄,桃花云雾烟罗衫,翡翠滴露状耳坠,略施粉黛,整个人清瘦又素净。外头毒日头下火一般,这里却神仙洞府般清凉,逃出喧嚣,唯有这里安静,她寂静独自坐了很久。 “哎……” 闲庭寂寂,一个雀儿落在庭前台阶上,倏尔又没影了。幽篁森森,树影花枝摇晃,斜阳穿插而入。光影映在檀木书案上、落在林林笔架山上,射在密密的书架上,凸显这一切的富贵与奢华。暖风袭来,蕉叶摇摆,竹叶莎莎。风掀起桌上一页黄色信笺微微翘角,吹得苏锦鬓角发丝微动,吹的手中销金绣兰草帕子随风扇动。苏锦扶额,换了个姿势,又是一声长叹。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