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是家也没了!我拖着不成样的身体给人家种田也没人要,只寻了这小买卖混口饭吃。” “抚恤金呢?回来的将士按等级都有,你的呢?” “说是朝廷税赋不足,等有了再给。” “败类,畜生,猪狗不如,这种钱也敢贪!”三尸神暴跳,气的跺脚乱骂,丢出一锭银子:“这些我都要了,你到英府,就说是我说的……” 小姐哎,姑娘呀,祖宗啊,凌平川恨不得捂她的嘴。赶忙拉住她,挡在她前面,和气的跟那人解释:“这里有十两银子,请老伯先解燃眉之急,买些吃食衣物,找大夫寻医问药把腿治一下。”说毕又拿出十两:“另外这十两,置几亩薄田也勉强够日后生活了。安居故里,不要出来做这辛苦的买卖了。”那人自然感恩戴德,挑着担子就走了。 “若不拦着,你恐怕把家底子都抖落干净了!况且不知道他此言真假,他底细你也不知道。他说什么你信什么,万一是个探子呢?”犹如兜头一盆冷水,英若男被点醒了,本来想发作的气势立刻灭掉。她又不肯承认自己判断有误,何况那人真的不像坏人,而且他戍边打仗的经历,让她几乎是天然的信了。 “你只一味生气,可知动了这个钱的可是律斩!他说他没拿到你就信了,我朝天子圣明,最是怜老抚幼,体恤黎民。对待将士异常优厚,凡发现贪污挪用之情,直报监察使,立刻查办。” “那人哪里像探子,你又知道了,我看未必。”本姑娘嘴上从不肯认输,凌平川觉得好笑,便不与她争辩。 “好,他不是探子,他是个穷困潦倒之人。可知救急不救贫,你老往府上拉人,知道了都往你府上投奔,你是收还是不收呢?”细致的分析让英若男没法反驳,感叹于凌平川的心思缜密。又不想承认,一扬马鞭,先他一步跑了起来。凌平川知她小心思,笑着追上去。 英若男在一个巷口停了下来,探着头往里望去。只见巷子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丝竹声、唱曲儿声不绝于耳。 “茶馆在前面,不在这里……”还没说完,姑娘已然走了进去。 进去了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呀! 同外面的冷清截然不同,男男女女,勾肩搭背,毫不避讳。女子们打扮入时,烟罗翠袖,眉目含春,长袖招揽,莺歌燕舞,娇嗔佯怒,肆意调笑,百无禁忌。 英若男来了兴致,满眼都是新鲜,不由的问到:这是哪里?” “你总出来,难道这里也不知道吗?”打趣她揶揄她,却并不打算告诉她。 “姑娘家问这些做什么。” “没来过。”英若男听不出是玩笑,反而认起真来。自顾自猜测起来:“难不成是来我朝朝贡使节居所?” 使节?凌平川看她“正经”的分析就想笑。 “我说了,你可别恼我。” “只管说。” “这是哪?这里可是个好地方!没有年岁,无朝无代,没有战事,没有悲伤,只有快乐,过到哪一日算哪一日,这里又名销金窟、神仙洞。” 不懂! 英若男眨巴着眼睛,还是不明白。凌平川无奈,只好和盘托出:“勾栏妓坊,男人找乐子的地方,懂了吗?” 恍然大悟,羞愧难耐,登时脸就红了。 “若不想逛了咱们就走?”真心地给她找台阶下,姑娘家来这儿不是不妥,是十分不妥。嗨,偏这台阶就不下,不肯走了! 既然要逛,只好作陪。巷子又不甚宽,骑马走不快,还要顾忌行人。两人就下马牵着走,凌平川要帮她牵,她偏不肯。牵着马就更显拥挤,凌平川又恐醉汉撞到她,一路跟在她左右。 原来这是本朝有名的烟花巷,其名“花枝巷”。为官的,经商的,外邦的,凡是来了京城必然要在这里散些银钱才算见了世面,不虚此行。阁坊里姑娘才貌双全,技艺无双。调琴唱曲,吟诗作赋无所不能。商贾千金买笑,才子倾慕风雅,豪掷万贯都为博佳人一笑,多少人在此醉生梦死,散尽家财,魂断于此的也大有人在。可不是销金窟、神仙洞吗?所以淫靡阜盛也非外界可比。 偌大的京城,英若男自以为没有自己不知道。现在发现还有这种地方,着实觉得新鲜,怪不得一路看到的名字都如此秾艳。什么“万花楼”“翠柳苑”“极乐馆”“销雅阁”,宣淫导欲之词都赤裸裸的写出来,引人遐想万千。一串串红灯笼从楼宇上挂下来,女子们的巧笑生似靡靡之音勾人魂魄,招手间仿若香风阵阵。世间竟有如此地方,英若男瞪大眼睛看着这陌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