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天老爷,肖氏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一个两个跟我闹,都是债,都是我的债! “尽喜欢些女人物件,娘里娘气哪有个爷们样儿。是不是血性男儿?是不是父亲的儿子?呸!替你臊的慌,母亲打他。” “啊啊啊啊!姐姐骂我,我不依我不依,打她打她。” 偏大的嘴欠,惹的小的发毛。癞皮狗似的扑腾着小胳膊小腿,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做姐姐的只觉得好笑。只是来不及笑了,跑的慢些,脑袋要开瓢。哐啷,白瓷将军肚罐子砸的粉粉碎,英若男狡兔一般钻入花园,没了影儿! 啊?大的跑没影,小的缠住腿,肖氏举着竹杖不知该打谁。冤孽呀!英北辰你个没良心的!反骂起自家男人。 英若男早就不跑了,躲在假山洞里,既阴凉又舒爽。满园子喊她的声音,英若男充耳不闻。肖氏怕她发起疯来,往塘子里投,此刻也害怕起来。窦妈妈哭的没主张,找也不找,心肝肉的坐地哭嚎。发现她时,正躲在假山后头抠手指头,窦妈妈扑上前去,顾不得主子奴才,抱住不撒手。“我的姑娘呀,恨煞人的猴儿,妈妈这条命早晚交代在你手上,满园子扯嗓子寻你,怎地不应一声。还以为、以为……”说不下去,抱着就哭。 “护她做什么,她就是折磨咱们娘们,打死了干净!” 面对肖氏高高举起的竹杖,英若男淡定的很,“我不跑,母亲打吧,打手心吧,打身上疼。” “呼,啪嗒”,竹杖下落的风声,伴随着皮肉接触的,好不清脆。好痛!英若男明显晃了一下,清澈的眼眸望着母亲,却不是求饶。 “母亲,我想父亲了!” 啊?肖氏恍然,高举的竹杖停在空中,意料中的第二棒迟迟未到,女儿的眉眼像极了他! “父亲带我骑大马,听瓦子,逛灯市。他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他说,站得高望的远。我最高,他们都没我看的清。我想去北边,父亲说有长河,有草原,有汗血马,我都没见过。京城里没意思极了,小姐们扭扭捏捏,一句话有一万个心眼子。只有苏锦,待人诚恳,她不笑我粗鲁,我才同她走的近些。若不许去学堂,便是一个朋友也没了……” 没良心的,抛家弃子的,你在前头脑袋别在裤腰上,又留下一对孽障栓着我。我也想你呀,可我走不了呀,孩子想你能说能闹,可我找谁闹去! 咔哒咔哒,命运的齿轮,冥冥中自顾自的运转,不以星换,不为斗转。 历庆三年 春雷一响,万物勃发,人间四月,草长莺飞,花红了柳绿了,柳絮纷飞的京城时节最是动人,无限的春光让周围的一切热闹而富有生机。 褪去了厚重的冬衣,也褪去了束缚,身着莺背色小衫的女孩沐浴在柔和温暖的阳光里。苏锦托着腮,微眯着眼睛,刚过垂髫之年她,把头发分作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形如两个小羊角。虽容貌清秀,却也逐渐显露少女之姿。阳光下细碎的绒毛、青色的血脉,玉色的肌肤仿佛透明了一般,也让宋清平看呆了。他突然发现,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小姑娘有一点点漂亮…… 学堂设在临湖的小榭内,平静的水面上,不时有小鱼吐泡泡。今年去哪踏青呢?愿生寺的花开的真好啊,云山观后面厢房有个大池塘,幽深幽深的。天清宫在山上虽然爬起来累,但是登高望远,可以看到全城的景色。要不还约着若男外去逛逛,上次好好的被个花子给搅黄了,几条街都没去成,真是败兴!苏锦神游着,全然忘记了这是在学堂里,她的严师也是父亲的同科好友,宋致轩眼神已经飘过好几次了,一次比一次犀利。 姑母为什么每次来总是哭呢?她没出阁之前可爱笑了。既然嫁人了就不高兴了,那为什么要嫁人呢?嫁人就要住在别人家吗?她家里是不是有个很凶很凶的坏人,既然这样,那让父亲把她接回来,还住在她自己小院子。这样又可以带我描花样子,打络子了。就这样,马上去跟父亲说。想到了完美的解决办法,苏锦嘴角情不自禁微笑起来,头上的两个小羊角动了起来。她完全忘记了先生在讲课,也丝毫没注意到先生严肃的面孔,似乎准备收拾东西,立刻找到父亲,说出她的想法。宋清平看到她莫名其妙的动作,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