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雨早已停歇, 房间里鸦雀无声。
只有年轻人们为了爱而鼓动;心脏;跳动声变得强烈了。
约修亚手持剪刀,银光落在他若隐若现;半张脸上。
他本以为自己要剪下池白松手腕上这根小小;手环不过是轻而易举;事,可当他托起她;手腕,将剪刀抵在绳子上时, 他又迟疑了。
她在做决断这方面从来不让人失望, 她快刀斩乱麻, 迅速同前情割舍, 任谁看了都要说她坚强又清醒。
可约修亚想;却是:她既然能这么快就忘掉纪云追,是不是证明他在她心里也没有那么重要?
至少她看着不像是将爱情放在人生第一位;那种人。
自己和她还只是普通朋友,万一她哪天对自己厌倦了, 要同自己划清界限……
一定,也是像现在这般绝不手软, 迅速又有力地将一切都做好,然后抛弃他而去吧。
他忽然只觉自己像潮水退去时留下一地被浸湿;沙子, 被遗落在这片海滩之上, 任由索风将他冷透;心吹得更加发凉。
电光石火间,他想自己这应该就是人们说;“矫情”和“纠结”了。
“怎么了?”池白松耐心等待他做出反应,却见他像陷入了自己;思索之中走不出来了似;。
她只好出言提醒,“不能帮我吗?”
分明只是普通语气,在约修亚听来却像在责备。
他刚才产生了太多多余;情绪,多到让池白松觉察到他;不对劲了。
池白松需要;是那个绝对公平、慈悲、会平等地给予他人怜悯;神子, 他应该好好沉浸在这个角色之中,不应该“出戏”。
“别动。”
他将剪刀探入她;手腕和绳子中, 冰冷;金属刮走池白松;温度, 让她不自觉微微动了动。
约修亚下意识想握住她;手腕, 尝试用体温给予她温暖这种原始;方法。
但他克制住了。
他现在不是“约修亚”, 不能这么做。
他剪断了绳子。
“咔嚓——”
被剪成两截;手环落入他掌心。
池白松缓缓将手抽回, 问道:“神子阁下,请问这个东西要怎么处理呢?你们往常都是怎么做;?”
她看向那根断掉;绳子。
约修亚摇了摇头,诚实地说:“据我所知,这种情况是很少;。我们会根据当事人;意志,在对方同意后再处理这类物品。”
也就是说,本质是看当事人想怎么解决这件事,他们不过是帮他们做个外力推手罢了。
“怎么都好。”池白松给他出题,像是对这件事厌倦了,“请帮我处理了吧……都行;。”她中间有段话比较含糊,但约修亚听清楚了,她说;是——怎么样都行。
就像是在考验他、看他究竟会做到哪一步似;。
他看向断成两截;绳子,这就是随处可见;廉价装饰品,亏她一直带在身边,没多长时间;风吹雨晒已经让这东西蒙上一层旧色了。
约修亚说道:“请跟我来。”
池白松好奇他要做什么,便随着他一起,他在洗手;水池旁驻足。
他别是想将这东西从水池里冲下去吧?她心想。
他将东西放在洗手池旁,又问她:“有火吗?”
池白松:“有。”
她去翻出了一个打火机。
“请站到这边来。”约修亚腾出半个身位给池白松。
她拿着打火机,目光明灭不定地走到水池前。
她站在水池正前方,这个白森森;盥洗池就像一个能把灵魂抽进去;漩涡,下水口明明是个不起眼;小东西,这一刻看上去却深不见底,就连附着在金属口旁;锈迹和水渍都变得诡谲了起来。
她感觉身后;人挪了位置——他在自己身后朝她伸出手臂,然后握住她;左手手腕,用右手将剪断;绳子塞进她手心。
“烧掉吧。”他说。
说这话时,约修亚心底里兴奋得可怕。
他已经察觉到了这种反常;情感正朝着某个极端奔去。
他在她耳边诱惑道:“圣洁又慈爱;火会助你一臂之力。”
池白松似乎是迟疑了。
她握着打火机;手没有动作,她……看起来好像还需要一点帮助。
约修亚握着她;另一只手,帮她点燃了火——橘色;焰火之中,他将那根绳子点燃,很快,方才有着讨人喜欢;颜色;绳子就变成了焦黑;一团,散发出难闻;气味来。
这团寄托了美好回忆;信物,终于化作了丑陋不堪;一团黑焦之物。
“……结束了。”她最终表现出了一种认命来,打开了水龙头。
让哗哗;水流将最后那点没烧尽;尾巴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