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鱼一直想着事,刚才也被匣中珍珠吸引着回过神来,忙拦住道:“阿姐刚才没听林家二夫人说,这是别人借她的手送的。现在回去,让她难做,也让送礼的人没面子。”
肖如英将匣子合上,心犹自快跳着,“这也太过贵重。”
肖稚鱼道:“不过一匣子珠,他想要的是我的阿姐,我还觉得远远不够呢。”
“大言不惭。”肖如英脸上泛着微红,又轻轻点了下肖稚鱼的额头,“你如今说话怎口气如此大了,对了,刚才无暇问你,你心不在焉在想些什么,都不怎么说话。”
肖稚鱼心里还乱糟糟的,太子或是太子身边有与她一样重活两世之人——这个猜想一闪出,
吓得她悚然一惊,坐立难安。
她将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许久,唯有太子的事与前世不同,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应
() 和陛下的心思,可见此人一定是帮太子的。肖稚鱼将从前太子身边亲近的一些人都想到了,甚至是豫王李承秉。
她心重重一跳,随即又否了这个念头。若李承秉是重生,她早就死了,如今她与豫王身份悬殊,他若有前世记忆,还不在这个时候收拾了她?
肖稚鱼才不信李承秉能有胸襟气度,能容得下那般奇耻大辱——重活一世的决计不是他。
但若是其他人,就更难猜了,她也不知现在太子身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肖稚鱼袖下手攥成拳,偷偷掐着自己的掌心。之前的筹谋算计全落空,韦氏无恙,三年后就算她能接近太子,得他喜爱,做个孺人、良娣,日后太子即位,入宫之时最多也只能封个妃位。
前世她尚且还做了半年的皇后,今生莫非要熬到韦氏亡故,她才有望登后位。
肖稚鱼越想越是沮丧,干脆闭上眼在车内假寐。
回到家中,肖如英立刻拿着木匣去给肖思齐看。肖稚鱼强打起精神,与兄姐说笑几句,回去收拾梳洗。晚上她饭也没吃几口,肖如英只当她在林家糕点果子吃得多了,便也没说什么,嘱咐她早些休息。
肖稚鱼回房看了一会儿书,心里烦躁,半日都没翻一页。她重生以来自觉占得先机,改天换命,能让阿兄阿姐过上富贵荣华的日子,可如今还有其他人也重生了,就在太子身边,日后她所知的一切都会增添变数,倘若这重生之人厌恶她前世作为,会不会提前来对付她,也尚未可知。
这一晚肖稚鱼睁大着眼难以入睡,她经历诸多世事,养成了敏感警惕的性子,心中既生疑,就不能轻易放下念头。如此她在兄姐面前佯装无事,背地里却焦躁难安,到了月末竟还小病一场。
肖如英从林家回来之后,心里就跟揣了个兔子似的,时不时要蹦跶几下,那一匣子的珍珠当夜她就给肖思齐,肖思齐让她收好,却也没另外嘱咐什么。
肖如英想着前后两次遇见郭令的经过,心道他倒是与其他士族公子不同,不见倨傲之气,瞧着应当是个温和的性子。只是送一匣子珍珠的举动有些孟浪,让她受宠若惊,又觉不安。
没过几日,这天夜里肖思齐喝了半醉回到家中,潮生扶着人上榻,肖如英和潮落端着水拿了帕子进来,潮生接过来绞了帕子给肖思齐擦脸。
肖思齐应酬也有分寸,极少有吃醉的时候,肖如英问潮生他和谁一起喝的酒。
潮生道:“是位姓郭的郎君。”
肖如英“嗯”的含糊应了一声,没再多问,见潮生还在忙着帮肖思齐脱下外衣,她就赶紧走了出来,在门外望着月色站了片刻才回屋去。
第二日清早,肖如英给肖稚鱼熬了一晚药汤,趁热端进屋里,让她赶紧饮下。
这些日子她怀揣心事,忽略了肖稚鱼隐秘的情绪变化,还当是入冬天气干寒引了病症。肖如英盯着肖稚鱼把药喝完,从碟子里拿果脯喂她,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这两日已经好多了,还是要注意,别吹着风。”
肖稚鱼神色恹恹,有些提不起精神,她朝窗户方向看了一眼,问道:“阿兄呢?()”
肖如英道:喝醉了酒,没睡几个时辰他又要清早起来,被我拦着了,让他再睡一会儿。?[(()”
“阿兄可不容易烂醉,是遇着什么事了?”
肖如英道:“没什么大事,你呀,还这么小,怎就开始操心起这么多事,还是好好歇着养身体。”
肖稚鱼重又躺下去,这几日她昏昏沉沉,夜里睡很不踏实,做了好些个梦,梦见什么想不太起来,依稀只记得身后似有人在追赶,她只能慌不择路地逃跑,醒来时她只觉心慌,和肖如英聊了许久,心情才转好了些。
这时潮生在门外说,肖思齐叫肖如英过去。
肖如英掖了下被子,起身要走。
肖稚鱼道:“阿姐,可是太原郭家派人来了?”
肖如英没好气横她一眼,“刚才还叫你少操心呢,这就忘了?”
肖稚鱼却不怕她凶模样,拉着她的手摇晃,“家中的事别瞒我,我也能帮着一起出主意。”
肖如英低头,见她小脸没什么血色,病了一场看着精神也不太好,便有些心疼,“等我去听阿兄说些什么,定不会瞒你,行了罢。”
肖稚鱼这才放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