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汁,最后只想起一个“江”姓:“师兄是说江师兄吗?他平素也会到桃林中来?”
萧霁抱着剑,目光忽然变得有点冷:“怎么,你想见他?”
他垂了垂眼,嗤笑一声:“自然,他在试剑大会上出尽了风头,你想与他结交,也是情理中事。”
这两个人果然不对付,朝露在心中默默下了定论。
嘴边忙道:“怎会,怎会,试剑大会时我尚未回到郡王府,不曾有幸见过两位师兄的风姿。不过……我们在桃林迷路
,多亏了萧师兄指引,才能走出去,萧师兄古道热肠,想来那位江师兄必定不如你平易近人,我只见萧师兄就好啦。”
萧霁沉默片刻,勉强“哼”了一声:“分内之事罢了。”
不过面色却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朝露终于从他身上找到了些优点,譬如他虽然多疑易怒,却十分好哄。
十分好哄的萧霁以手中的剑挑开了面前的花枝,冷不丁又说了一句:“你——你们就算对他有心思,最好也收敛着些,别瞧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若被惹怒了,可不知有什么后果,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朝露没忍住,多问了一句:“这话说得吓人,不知江师兄为何如此……”
她还没说完,萧霁便回过头来,十分自来熟地搭上了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问:“想知道为什么呀?”
朝露吞了口口水。
萧霁贴着她的耳侧,柔柔地接道:“……因为他有病。”
朝露:“……”
背后说人坏话,这是什么幼稚行为。
有病的好像是你自己吧,醒醒。
偷偷说完“江师兄”的坏话,萧霁忽然变得心情很好,他在她肩上轻拍两下,连语气都上扬了几分:“你放心,你那香囊只要丢在桃林之中,总能找回来的。”
虽说他阴晴不定,但朝露还是依照经验迅速总结出了最能讨好他的模式——拍马屁:“那是自然,有师兄在这里,又如此尽心,我怎么会担忧?”
萧霁移开目光,嘴角弯了一弯。
桃花簌簌吹落。
朝露还在盘算着接下来该寻找什么话题跟他套近乎,却忽地嗅到了一种幽微的气味。
这气味淡极了,无形无迹,混在满林的桃花之间,只是漂浮的一缕。她深吸一口,只觉得它如兰似麝,忧悒,孤清,叫她无端想起花朵无声的坠落,或是古寺寂静的空山。
一种温柔的冷冷的味道。
她思绪发散地胡乱想着,好像和月亮更配一点。
萧霁忽然停下了脚步。
朝露一头撞在他背后,这才迟缓地发现,萧霁不知何时绷紧了后背,显示出了一种明显的防备姿态。
他一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甚至连朝露撞到他都没有反应,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处。
朝露从他身后探出半个头,先看到了一只修长美丽的手。
“是你的吗?”
她顺着洁白手背上淡淡的青色脉络抬头。
漫天飞舞的桃花花瓣之间,一个白衣披发的年轻男子静静站立,手中正拈着她丢弃的香囊。
他分明穿了和萧霁一模一样的衣袍,但二人的气质竟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萧霁是高束马尾的俊俏少年,而面前之人应该也不到加冠的年纪,却没有束马尾,只以桃花花枝浅挽了半髻,任凭半垂的长发在风中飘拂。
朝露鲜少用“美人”二字称呼男子,此时竟全然想不出别的词来。
美人如月,落花天影,她一时间心神激荡,怔怔地没有说出话来。
萧霁察觉到了她的出神,皱着眉咳嗽了一声。
朝露如梦初醒,手比心思更快,一把接过了他手中的白水仙香囊。
“是我的,多谢……多谢江师兄。”
这山中突兀出现的另一个人,就是萧霁故事中那位神秘的江师兄罢?
江扶楚——她想起来了,是叫这个名字。
水仙绣纹划过她的手指,朝露这才惊觉,她竟为美色所迷,险些误了正事。
不过看见江扶楚,她当即便有些不确定起来,生了这样好皮囊的人,怎么说都不像故事中的炮灰角色。
可她并不记得,话本子中有这样能够媲美男主的配角。
有的话,总该提一句“俊俏”罢?
朝露偷偷打量他的脸,又和身侧的萧霁对比了一番。
萧霁此时已然是一张臭脸,他瞥了那香囊一眼,阴阳怪气道:“师兄向来不管闲事,今日可巧捡到了朝露的香囊,真是多谢了。”
男主是魔族血脉,少时孤苦伶仃,为她所救后又捅她一刀,表里不一、心思幽深。在话本子中,他虽对女主有情,但黑化后不管不顾,到底还是做了许多欺瞒伤害之事。
这个人设,怎么看都更像萧霁一点,朝露遗憾地想。
就如同方才的气味一般,江扶楚虽然疏离感极重,但是并不伤人,温柔的,冷冷的。幽兰、月亮、落花,都是很美很干净的东西,没有一丝与“魔”相干的浊气。
想完了这些,她才发觉,对着江扶楚,萧霁甚至亲密地叫起了“朝露”。
……或许他的用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