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滴水(2 / 3)

脑汁,最后只想起一个“江”姓:“师兄是说江师兄吗?他平素也会到桃林中来?”

萧霁抱着剑,目光忽然变得有点冷:“怎么,你想见他?”

他垂了垂眼,嗤笑一声:“自然,他在试剑大会上出尽了风头,你想与他结交,也是情理中事。”

这两个人果然不对付,朝露在心中默默下了定论。

嘴边忙道:“怎会,怎会,试剑大会时我尚未回到郡王府,不曾有幸见过两位师兄的风姿。不过……我们在桃林迷路

,多亏了萧师兄指引,才能走出去,萧师兄古道热肠,想来那位江师兄必定不如你平易近人,我只见萧师兄就好啦。”

萧霁沉默片刻,勉强“哼”了一声:“分内之事罢了。”

不过面色却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朝露终于从他身上找到了些优点,譬如他虽然多疑易怒,却十分好哄。

十分好哄的萧霁以手中的剑挑开了面前的花枝,冷不丁又说了一句:“你——你们就算对他有心思,最好也收敛着些,别瞧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若被惹怒了,可不知有什么后果,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朝露没忍住,多问了一句:“这话说得吓人,不知江师兄为何如此……”

她还没说完,萧霁便回过头来,十分自来熟地搭上了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问:“想知道为什么呀?”

朝露吞了口口水。

萧霁贴着她的耳侧,柔柔地接道:“……因为他有病。”

朝露:“……”

背后说人坏话,这是什么幼稚行为。

有病的好像是你自己吧,醒醒。

偷偷说完“江师兄”的坏话,萧霁忽然变得心情很好,他在她肩上轻拍两下,连语气都上扬了几分:“你放心,你那香囊只要丢在桃林之中,总能找回来的。”

虽说他阴晴不定,但朝露还是依照经验迅速总结出了最能讨好他的模式——拍马屁:“那是自然,有师兄在这里,又如此尽心,我怎么会担忧?”

萧霁移开目光,嘴角弯了一弯。

桃花簌簌吹落。

朝露还在盘算着接下来该寻找什么话题跟他套近乎,却忽地嗅到了一种幽微的气味。

这气味淡极了,无形无迹,混在满林的桃花之间,只是漂浮的一缕。她深吸一口,只觉得它如兰似麝,忧悒,孤清,叫她无端想起花朵无声的坠落,或是古寺寂静的空山。

一种温柔的冷冷的味道。

她思绪发散地胡乱想着,好像和月亮更配一点。

萧霁忽然停下了脚步。

朝露一头撞在他背后,这才迟缓地发现,萧霁不知何时绷紧了后背,显示出了一种明显的防备姿态。

他一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甚至连朝露撞到他都没有反应,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处。

朝露从他身后探出半个头,先看到了一只修长美丽的手。

“是你的吗?”

她顺着洁白手背上淡淡的青色脉络抬头。

漫天飞舞的桃花花瓣之间,一个白衣披发的年轻男子静静站立,手中正拈着她丢弃的香囊。

他分明穿了和萧霁一模一样的衣袍,但二人的气质竟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萧霁是高束马尾的俊俏少年,而面前之人应该也不到加冠的年纪,却没有束马尾,只以桃花花枝浅挽了半髻,任凭半垂的长发在风中飘拂。

朝露鲜少用“美人”二字称呼男子,此时竟全然想不出别的词来。

美人如月,落花天影,她一时间心神激荡,怔怔地没有说出话来。

萧霁察觉到了她的出神,皱着眉咳嗽了一声。

朝露如梦初醒,手比心思更快,一把接过了他手中的白水仙香囊。

“是我的,多谢……多谢江师兄。”

这山中突兀出现的另一个人,就是萧霁故事中那位神秘的江师兄罢?

江扶楚——她想起来了,是叫这个名字。

水仙绣纹划过她的手指,朝露这才惊觉,她竟为美色所迷,险些误了正事。

不过看见江扶楚,她当即便有些不确定起来,生了这样好皮囊的人,怎么说都不像故事中的炮灰角色。

可她并不记得,话本子中有这样能够媲美男主的配角。

有的话,总该提一句“俊俏”罢?

朝露偷偷打量他的脸,又和身侧的萧霁对比了一番。

萧霁此时已然是一张臭脸,他瞥了那香囊一眼,阴阳怪气道:“师兄向来不管闲事,今日可巧捡到了朝露的香囊,真是多谢了。”

男主是魔族血脉,少时孤苦伶仃,为她所救后又捅她一刀,表里不一、心思幽深。在话本子中,他虽对女主有情,但黑化后不管不顾,到底还是做了许多欺瞒伤害之事。

这个人设,怎么看都更像萧霁一点,朝露遗憾地想。

就如同方才的气味一般,江扶楚虽然疏离感极重,但是并不伤人,温柔的,冷冷的。幽兰、月亮、落花,都是很美很干净的东西,没有一丝与“魔”相干的浊气。

想完了这些,她才发觉,对着江扶楚,萧霁甚至亲密地叫起了“朝露”。

……或许他的用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