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步都与举人不同 。
谢拾几人也随大流凑上去道了一声恭喜 , 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 就见张宥依旧看着田孟东的方向 , 眼中是止不住的憧憬 。
“ 十年寒窗苦读 , 所为就在今朝 。 “ 他收回视线后 , 叹道 ,“ 大丈夫当如是奂 !
谢拾失笑 :“ 子宽你这一番话令我想起汉高见始皇 , 只是当时场面与今日可谓天壤 。 若欲修齐治平 , 会试只是起点而已 , 况且纵然会试落榜 , 我辈未尝无法建功 。 一如府教训导们教化诸生 , 何尝不是报国报民 7“
他却是对张宥的才学资质心中有数 , 心知这位好友若想进士及第指望不大 , 非得苦读十数年再添上一丝运气不可 。 这才出言鼓励 , 希望张宥不要自弃 , 该当自勉 。
实在不行 , 完全可以走其他路子报国报民 。
张宥不知谢拾心底这些愚法 , 但听了他的话 , 亦觉颇受鼓舞 :“ 知归所言甚有道理 。“
时间缓缓流逝 , 街面上不断有报录人驰骋而过 , 湖广会馆每隔一段时间便迎来一则喜讯 , 不知不觉中试者已达十三人之多 。 而谢拾这一桌子的五个人却是无一取中
此时只剩下榜单前五十名 。
会馆大堂内的气氛愈发沉凝 。
有人脸色惨淡 :“ 上科会试湖广只取十八人 , 上上科是十五人 , 今科会试该是相差无几 , 谢兄誉满天下 , 必中其一 , 余下恐怕只有一二 …...“ 这人颤巍巍环顾一国 ,
见满堂英才济济 , 胜过他者不知凡几 ,“ 以我之才 , 岂敢奢望从中脱颖而出 7“
言罢 , 这人便摊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了 。
这个道理在座众人岂能不明白 ?
瞬间瘫坐下去的士子便有十之八九 , 愚来都已经知晓此番会试算是白来了一赵 。
只剩一小撮对自身才学抱有信心的士子 , 以及另一小撮不见黄河心不死的考生 。
张宥与姚九成都属于前者 。
两人对视一眼 , 苦笑道 :“ 看来咱们是注定要做难兄难弟了 。 连湖广一省乡试入前五十都是艰难 , 况乎两京十三省会试 ?“
明了结果 , 两人反而彻底放松下来 , 神情不复紧张忐忑 , 以旁观者的心态观察起周围众人的反应 , 不时低声交头接耳一番 。
警如标某此前一直志得意满 , 宣称会试必中 , 而今却俨然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
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 标某平日向来谦府随和 , 只不过是中了会试 , 却原形毕露 , 脸上竟隐隐露出倡傲之色 , 对众人的恭贺亦甚是敷衍 , 似乎已不将落榜者视为同等层次一一虽说进士与举人地位的确天壤之别 , 可这位变脸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
二人默默摇头 , 心中不耻 。
却在此时 , 又一位报录人踏入湖广会馆 , 骤然间 , 无数双目光像灯泡一样亮起 , 聚焦至此人身上的视线几乎将其灼成灰炸 。
一道又一道强烈的心声简直要凝成实质 , 从这些无比灼热的目光之中喷射而出 :
“ 是我 1 “
「 希望是我 !“
「 一定是我 !“
然而 , 注定只有一人能得偿所愿 , 其他人殷切期盼的目光只能黯然破碎一一
“ 捷报 ! 恭喜湖广省郴林县者爷于讳方远高中癸酉会试第四十一名贡士 ! “
顷刻间 , 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谢拾几人所在的这张桌子 , 聚焦到于方远一人身上 。
佯装淡定了大半日的于方远瞬间呆若木鸡 , 手上一松 , 方才端起的茶杯不由翻倒在桌上 , 他脸上的神情如在梦中 。
“ 惜贺于兄高中礼闸 ! “
谢拾 、 龚行 、 姚九成与张宥四人齐齐起身作援 , 恭贺之声在四周接连不断响起 。 回荡在会馆大堂中的声音将于方远惊醒 。
于方远站起身来 , 接过报录人手上金灿灿的喜帖 , 看了又看 。 而后 , 他仰起头来 。
“ 哈 ! 哈哈 ! 哈哈哈哈 1 “
“ 我中了 , 哈哈 , 我中了 1“
谢拾几人皆是看得瞠目结舌 。
一朝中试 , 兴高采烈乃是常态 。 表现得比于方远更加失态的士子便有好几位 。
只是其人毕竟与谢拾不熟 , 故而他感触不深 。
于方远却是他的熟人 。 其人性子向来冷静 , 昔年初遥时 , 甚至称得上狂生一名 , 尽管重逢后对方身上的狂傲之气因为落榜被打散许多 , 平时的表现却再稳重不过 。 突然如此 , 简直完全不像平常的他了 。
谢拾脑海中突然蹦出 “ 范进中举 “ 四个字 , 随之浮现的是过于生动的画面一一十无疑问 , 这是他幼年在仙境见过的画面 。
他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