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恩”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意态闲闲地拨弄着手指上的一枚翡翠嵌宝戒指,看了一会儿,又笑着对皇后说:“今年内务府送来的翠都有些浮了,一点都不通透,这好翠是越来越不多见了。” 皇后端庄一笑,道:“妹妹现在的年纪还用不到翡翠,内务府挑给你的翡翠颜色自然会青嫩些。话又说回来,妹妹你都如此,哪里还有更好的呢?” 华妃道:“也是,总觉得这翡翠老气了些,臣妾不配戴。若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妾就把这副耳环送给皇后娘娘吧。” 翡翠老气,却要送给皇后佩戴,这话分明是在暗讽皇后人老珠黄。皇后心思透亮,岂会听不出她话中之意。 皇后脸色变了几变,到底还是端着那不变的笑容,摇头道:“本宫新得了一对东珠,才吩咐制了耳环,若再收妹妹这副耳环,那岂不奢靡浪费了,让皇上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 华妃以翡翠映射皇后年老色衰的,而皇后却以东珠来彰显自己正室的地位,贬低华妃是个小妾,分分钟钟将她压制下来,足见皇后机锋之强。 华妃听得脸色有点发绿,干巴巴的笑道:“皇后果然节俭!” 皇后平和地笑道:“好了,先让诸位妹妹起来吧。” 华妃这才作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转过头来对我们说:“我只顾着和皇后说话,忘了你们还拘着礼,妹妹们可别怪我。起来吧。” 新人如今尚且不能和华妃抗衡,自然只有口说“不敢”的份儿,实则心里早就已经把华妃骂上八百回了。 当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这华妃这样声势浩大的,是做给谁看啊?” 当然是做给你看的啊,笨蛋! 夏冬春这话的声音不算小,至少站在末尾的安玲玲是听得一清二楚。 安玲玲以安氏一族发誓,她绝对在夏冬春和站在夏冬春旁边的富察·仪欣的脑袋上各看到了两个字——前者是“蠢货” 后者是“无语”。 “听说有位夏常在很能干,不知是哪位?” 夏冬春这人最是张狂,偏偏又没有城府——刚刚说了华妃的坏话,偏偏又没有听出华妃话里的意思,还以为华妃是在赏识她,高兴的站了出来:“参见华妃娘娘,嫔妾就是常在夏氏。” 夏冬春的规矩果然没学好,简直就是让人没眼睛看——没瞧见站在年世兰身后的颂芝正拿着帕子掩着嘴唇儿笑话她呢。 华妃凤眸一挑,上下打量着夏冬春,问道:“夏妹妹很会打扮,这身料子很贵吧?” 夏冬春抬了抬下巴,抚摸着自己身上的湖绿色细杭旗服,一脸得意洋洋道:“这个啊,是皇后娘娘赏的料子,今日觐见,嫔妾特意穿上。” 在场所有人都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还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华妃和皇后之间的交锋,还以为华妃当真在夸她呢。 唉,四季妹,下辈子记得长长脑子吧。 安玲玲心里默默的为她点了只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