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大清早亦修来了,暗卫放下一个食盒,又像影子般消失了。
“这是我从御膳房带来的熏兔,我记得你说过,最爱吃兔肉。”
顾嬷嬷笑着端上两碗白粥,一碟酱菜,将兔肉分成小块,退了出去。
锦初夹了一块肉,抬眸冲亦修一笑,“休想骗我,御膳房怎会吃兔肉?”
“父皇昨夜与师傅下棋输了,大半夜的去郊外打猎,我求了他,才给你带出一只。”
“原来是借了师傅的光。”
十一皇子见锦初吃的香甜,眉眼弯弯:“你还有没有想吃的?改日我一并弄了给你。”
“我不挑食。”
锦初说的是实话,从前她是王母娘娘养的鱼,吃过不少好东西,不过天庭那些东西看着花里胡哨,什么龙肝凤髓、仙果仙桃,味道并不可口。
逃荒路上,锦初吃过草根,吃过老鼠,甚至虫子,半个硬邦邦的窝头,救了她和爹爹的命。
她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又怎会挑食?
“这么好养?”亦修不由得又是一笑:“那今天我就给你安排一顿美味!”
于是,两人坐上马车去了郊外,秋意渐浓,田里的稻子金灿灿的,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带着丝丝甜味。
“你在岸上等着。”
“嗯。”锦初看了看稻田,她是真的不想下去,清晨下了一场雨,地里有些泥泞。
亦修提着一个新编好的竹篮,下了田,锦初看到他在捡东西,螺,是的,应该叫做田螺。
锦初扬声问道:“这个能吃吗?”
“不仅能,还非常好吃。”亦修背对着锦初,一直在田里捡螺。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捡了满满一大竹篮,锦初从未想过,田螺会这么好吃,其肉柔韧,其汤鲜美。
“这么喜欢吃?明天我再去捡。”
“既然你知道的这么多……为何他们还叫你草包皇子?”锦初双手托腮,眨巴着雾蒙蒙的大眼睛。
亦修指了指脑袋:“以前我脑子不好,只知道犯浑,后来遇见你,脑袋里灵光一闪,人就变得聪明了!”
哼!
这鬼话锦初才不信,十一皇子头顶萦绕着淡淡紫气,君炎一向自命不凡,他才不会收一个笨学生。
亦修好久未看到锦初这么开心,笑着问道:“你想穿什么样的衣裳?我给你做。”
“什么意思?”
“我可以画,跟师傅学的。”
他的意思是,先画给锦初看,喜欢的话,再照着做。
后来,亦修用了一天的时间跟顾嬷嬷学做衣裳,之后就画了特别好看的衣裙,一共六种款式,让锦初挑选最喜欢的三种。
“亦修,这个世上还有你不会做的事吗?”锦初件件都喜欢。
“这话我爱听,你会夸就多夸几句!”
“噗……”锦初被他逗笑,亦修也看着她笑。
少年英俊的面庞,狐狸眼染着笑的模样,像极了……像极了君炎!
果真,一个大狐狸,一个小狐狸,都喜欢装疯卖傻。
锦初经常去彩衣那,彩衣说,她将四皇子留在南风馆,是爹爹授意,不过,四皇子着魔了。
长公主三日后杀到南风馆,软的硬的都用了,奈何四皇子以死相逼,最后只好将他留下,长公主叮嘱彩衣,四皇子少了一根汗毛,便拔光她的头发!
这天锦初去南风馆,彩衣正在给完颜清安讲故事。
“我刚进天香楼的时候,总是哭,想那个不堪生活重负,抛下我跟人私奔的娘,恨那个日夜流连赌坊,不惜卖女儿也要赌的爹,怨老鸨铁石心肠,不顾我苦苦哀求,硬是逼良为娼,怕自己往后跟楼里的姑娘一样,待人老珠黄,一卷破草席,扔到城郊乱葬岗。”
完颜清安掏出帕子递给彩衣,被彩衣瞪了一眼,讪讪收回手。
“后来妈妈嫌我哭得晦气,将我关在柴房里,三日未给水米,只给我留了只活蹦乱跳的猫。”
“猫?她怕你孤单吗?”
锦初剥开一个桔子,放到彩衣面前,被四皇子狠狠瞪了一眼:“彩衣姐姐不喜欢吃桔子,姐姐,吃葡萄!”
彩衣将一粒剥好的葡萄丢进嘴里,摸了摸完颜清安的脑袋,锦初嘴角抽了一下。
“妈妈说要寻死就痛快点,若还想活,就拿出狠劲,天香楼不养哭哭啼啼的废物。”
锦初有些明白那猫是做什么的了,是啊,就算她饿极了,也会把可爱的兔兔当做食物。
“猫是海棠姑娘养的,她想从良,妈妈不高兴,球球被养得亲人,温顺地来闻我的手,我摸着它光滑的皮毛,抱膝缩在墙角,默默垂泪。”
彩衣叹了口气,谁不想做好人家的女儿?谁不想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若不是她遇见楚璃,恐怕会在青楼纸醉金迷一辈子。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无米无水三昼夜后,彩衣彻底屈服了。
腹中仿佛有团火在燃烧,将五脏六腑揪在一起,她拼命拍打着柴房的木门。
门外龟奴嘻嘻哈哈,骰子摇动的声音叮啷作响,他们听得见,可他们不理会。
夜幕再次降临,彩衣蜷缩在地上,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