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一皇子(1 / 2)

晚间锦初在喂马,栖月长公主却来了。

是的,她叫栖月,和爹爹的结发妻子同名,与爹爹话本子的笔名一样,听说爹爹被逼死,也是因为她的笔名冒犯了长公主。

这是长公主第一次来马厩。

雪白的帕子被她紧紧掩在鼻下,她站得老远,厌恶地看着锦初,以及被锦初喂饱,正在亲昵蹭她的小马驹。

长公主身后跟着呼啦啦一群人,长公主遥遥指了下小马,冷声道:“弄死!”

便有几个侍卫上前,扯着缰绳,提着刀,小马驹有所察觉,悲鸣两声,悲戚地看着锦初。

下一秒,手起刀落,温热的鲜血喷在锦初身上,血腥气在整个马厩蔓延开来。

锦初没动,将目光慢慢转到长公主身上。

长公主笑的傲慢又张狂:“野丫头,你从小被抛弃,养父母不要你,楚璃也因你而死,现在,你连一匹马都护不住!”

“你知道为什么跟你亲近的人和东西,都得不到好下场吗?”

长公主用马鞭挑起锦初的下巴:“大国师早已算出北方有灾星,你生来便伴随着旱灾,老百姓跟着你吃苦,可我不同,我是天命凰女,日后注定要继承皇位!”

“你的命,比这匹马还要下贱!”

“但是我答应她了,不会杀你,要让你好好活着,你却只能一辈子为奴为婢!”

锦初皱了一下眉,偏了偏头。

人人称颂的长公主,背后居然是这副模样,而她的身世,长公主居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亏得长公主头上也有紫色气运,不过那气运中有大半代表命薄的灰白。

锦初脸上沾着马血,目光空洞无神,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负责给锦初送饭的是顾嬷嬷,就是带着锦初进宫,认识楚璃的那位宫中老人。

顾嬷嬷不许锦初离开马厩,锦初却鬼使神差的偷摸跑去御花园,看了一眼。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十一皇子,十一皇子是皇帝最小的儿子。

八岁的他倚在廊桥上喂鱼,裹着白如雪的狐裘,身旁跟着一大群仆妇。

那也是十一皇子第一次看见锦初,隔着一座桥,他轻抬指尖点了点:“那是谁?”

仆妇们露出厌恶神色:“一个喂马的,十一皇子快别看了,污了您的眼。”

他们拥着十一皇子呼啦啦离开,连荡起的风都是香的,锦初垂下眼睛,看向满是冻疮的手,和露出脚趾头的鞋。

“爹爹,锦初不会死!”

傍晚马厩突然来人了,一位宫女穿金戴银,叉着腰,让人将锦初捆在板凳上,锦初认得,她是长公主身边的婢女,对长公主奴颜婢膝,此刻却盛气凌人,指着锦初的鼻子骂道:

“下贱坯子,谁允许你去御花园惊了十一皇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骂完便让人打锦初二十板子,打到第七下时锦初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浑身是血躺在床上,顾嬷嬷在旁边掉眼泪,看到锦初睁开眼睛,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了擦。

“风大,迷了眼睛,你这丫头,活该挨打!”

这场病来势汹汹,当天夜里锦初高烧不退,陷入昏迷,浑浑噩噩养了大半月,才恢复过来。

锦初蜷缩在发硬的被窝里,顾嬷嬷送饭时,眼神冰冷的说起来运动运动,等身子暖和就好了。

锦初病得气息微弱,连药都喝不下去时,顾嬷嬷口气生硬的说,你的命是你爹换来的!

锦初知道,顾嬷嬷一定认识爹爹,想待她好,却只能用这种方式。

不过,待她完全好了,再也看不到别人头上的气运。

宫里有不少半大孩子,小小年纪便在宫里做事,他们时常站在离锦初不远的地方,看着她沉默地打水、喂马,然后朝她扔石子。

“小哑巴,你真的不会说话?”

“你会不会哭?”

“小哑巴,你娘不要你了,你爹冒犯长公主也死了,怎么都不见你哭?”

“我知道,他们说小哑巴是灾星,天生贱命,生性凉薄,哭不出来。”

“……”

后来,他们不知受了谁的指使,开始大着胆子接近锦初,在她身边捣乱,不是踢翻东西,就是弄湿马草,甚至在锦初吃饭的时候,将马料倒进她的碗里。

他们欣赏着锦初狼狈的姿态,然后哈哈大笑。

“咦,你会哭?”

除夕之夜,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香气。

锦初抱膝坐在马厩外,冷风鼓吹在她单薄的衣服上,风一吹,院子里那棵老柳树,光秃秃的枝丫使劲扭曲着,锦初望着天上五彩缤纷的烟火垂泪。

一个男孩,从缺了口的院墙跳进来。

“我才没哭!”锦初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男孩嘴巴红润,小山丘似的鼻梁,粉嘟嘟的娃娃脸,还有一双漂亮的狐狸眼,身上裹着白色狐裘。

男孩眸中闪烁着惊讶的光,围着锦初转了一圈。

“原来你会说话。”

锦初站起来,咬着嘴唇,这孩子她认得,据说十一皇子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与长公主同父同母。

“我不信他们说的话,”十一皇子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