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见惯了拖儿带女、衣衫褴褛、被命运压弯了腰的男人,现在看到这个风流倜傥、身上带着几分柔弱感的男子,锦初嘴角抽了一下。
狐狸男眸光微闪,薄唇微勾,锦初慌忙钻到桌子底下:“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你吓到她了!”
楚璃狠狠瞪了男子一眼,男子见屋里的姑娘像吃了春药般面红耳赤,拼命向他抛媚眼,又看了看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撅着屁股的锦初,摸了摸下巴。
“楚璃,你养的丫头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狐狸男的声音如山泉般清澈,语调轻盈若羽,落入锦初耳中,如同响起一声惊雷。
太上老君!他最喜扮作这副模样去凡间吃鱼,锦初捂着脑袋,看来她还是要被人煮了!
江华抬脚往老鸨的膝窝一踹,老鸨登时跪在锦初床前。
自从见了狐狸男,锦初就病了,在彩衣房里足足躺了三天,彩衣借着这个机会和相好的跑了,老鸨有气没处撒,在苛责锦初的时候,被楚璃的手下江华,堵了个正着。
“道歉!”
老鸨二话没说,撑着地要给锦初磕头,锦初赶紧喊道:“不要不要,不要给我磕头,我会折寿的!我不怪你,快起来!”
老鸨跪着没动,看着一脸怒气、按着长刀的江华。
“听不懂人话吗,起来!”
江华在锦初苦苦哀求下领着她来到一条小巷,里面的乞丐蹲的蹲、躺的躺,楚璃居然和他们呆在一处。
“爹爹!”锦初抱着楚璃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惊天地泣鬼神。
第二日锦初向老鸨道了谢,揣着彩衣临走时留给她的银子,拔脚就往龙王庙跑。
江华不在,爹爹也不在。
难不成爹爹变卦了?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准备将她卖进青楼,顶替彩衣的位置?
呜呜呜……
哭着哭着,有人气喘吁吁跑来,一双旧靴子停在锦初眼前,楚璃穿着一身退了色的湖蓝长衫,垂眸俯视她。
锦初一把抓住她:“爹爹!呜呜呜……”
“去青楼寻你不见,乱跑什么?说好了在这里见面,你要把自己搞丢不成?”
楚璃语气有些重,锦初哭得更厉害了。
锦初瞧着爹爹头上的黑气,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到,她的命数,真的逆转了!
“锦初乐什么?”
“我觉得我们越来越好,高兴啊!”楚璃拉着锦初的手,是的,两个人逃了,离开了青楼,离开狐狸男,离开楚璃的手下。
“这么开心的话……给小锦初做两身衣裳吧!”
“新衣裳?”
锦初好久没穿过新衣裳了,身上这一套,是彩衣用她的衣裳改的,像只花蝴蝶。
“走吧,去买布。”
五钱银子,买了一匹精布,一匹粗布,又问布庄掌柜买了两身旧衣裳。
旧衣裳是富贵人家不穿的衣服,不值钱,不分大小,两身才花二十文。
“到京都就入冬了,没在路上饿死,自然也不能被冻死。”
锦初连连点头,离开青楼,离开太上老君,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锦初没想到,爹爹用她的巨资买了一辆马车,又买了米,棉花和针线。
“爹爹,我们还有多少钱?”
楚璃笑着,把剩下的几个铜板递给锦初:“我们家的钱,以后给你保管了。”
锦初拿着铜板愣了愣,这就没了?
败家爹爹!
有车的好处就是不用走路,坐在马车上,一边赶路,爹爹一边做衣裳,偶尔,还教锦初读书识字,两个人默契的没有谈楚璃的过往。
西洲京都,两个人走得不慌不忙,历时十八天,终于到了。
此时已是初冬,楚璃给锦初做了两件夹袄,一套内衣,她自己是一件棉衣,一件内衣,剩下的粗布做棉被,大的给她,小的给锦初。
又用剩下的边角料,拼凑一番,做出一大、一小两双鞋,锦初的鞋头绣着芙蓉花。
此时楚璃头顶的黑气早已散尽,紫色气运变得更深。
两个人没被冷死,但是,手里确确实实没了银子,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流落街头。
进入京都,楚璃赶着马车去了西街。
“这是贫民区,治安还算不错。”
锦初眼睛眨了眨:“爹爹来过京都?”
楚璃摇头,笑容带着一丝神秘:“乖女儿,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一本书,而我,就是写书的人!”
“啊?”
“逗你的!”楚璃揉了一下锦初的头,继续赶车。
到了西街,楚璃挨家挨户问,终于问到一户有院子出租的人家。
“带着闺女呢?这孩子长得可人疼。”
“日子不易,大娘,租金您再通融一下,回头我还能给闺女买个肉包子。”
锦初汗颜,爹爹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讨价还价的本事,也是在书里学的。
“一两银子,不能再少!”
“多谢大娘。”
爹爹抱拳,锦初也跟着说道:“谢谢婆婆。”
“哟,小嘴甜的。”
不过爹爹只给她两个铜板,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