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夜,冷的刺骨,沿途逃荒的人那么多,干草根本不够用。
爹爹是女子,比起男子要文弱一些,她没抢到干草,最后垂头丧气的回来。
“爹爹,把这个铺薄一些,够我们躺的。”锦初推了推身边的干草。
楚璃看着锦初笑道:“还是锦初聪明,一直背着草。”
锦初麻利的把干草铺开,刚好够两人躺下,楚璃将她宝贝的书摞在一起,给锦初挡着一面的风,自己躺在另一面。
“爹爹,我还是觉得冷。”锦初缩了缩肩膀。
“锦初是小孩子,耐不住冷。”楚璃脱掉外衣,又拿出一件旧衣服,都盖在锦初身上。
“爹爹,我们靠在一起,互相取暖吧。”
其实锦初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若有若无的冷香萦绕鼻间,很像嫦娥姐姐身上的味道。
楚璃摇头:“锦初,你一定要谨记,男女授受不亲。”
“哦。”锦初纳闷地挠了挠头,爹明明就是女子嘛。
水壶没水的事锦初没有戳穿,翌日,锦初告诉爹爹,早点赶路,一路舔霜花,可以解渴。
晨光熹微,带着些许寒意,淡薄的日光洒在爹爹眉眼间,像揉碎了的云雾,楚璃表示她做不出这样的举止,也不让锦初做。
“锦初再小也是女儿家,要注重言谈举止。”
“可是爹爹,我们还未走出北方,没吃的,还缺水,这样下去不饿死,也要渴死呀。”
“锦初莫慌。”楚璃摸了摸锦初的小脑袋。
锦初看到爹爹拿着水壶,沿途收集青霜,顿时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招呢?继而又想起来,她穷的连水壶都没有。
锦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爹爹,我渴。”
楚璃看了锦初一眼:“不能喝。”
锦初拿过水壶晃了晃,不解的问道:“爹爹,不少水了。”
“再等一等。”
楚璃继续沿途收集青霜,两人一路向西,随行的人群不断错开,人流渐渐减少,待太阳完全出来,青霜散了,楚璃也收集了半壶霜水。
锦初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眉眼弯弯看着她:“爹爹,可以喝了吗?”
楚璃依旧摇头,“不急。”
锦初憋憋嘴,她前世是条鱼,实在禁不起渴,现在她渴得嗓子都冒烟了!
“可是,爹爹我渴……”
“渴也不能喝!”
锦初红了眼圈,亏她还认为爹爹是好人,这个狠心的女爹爹,怎么连口水都舍不得给她喝?
黑心肝,骗小孩,假爹爹……
就在锦初心里埋怨时,楚璃向一棵树下走去,拿下背上那口小锅,熟练的搭起简易灶台,折下干枯发黄的树叶,沾上一点水,擦一擦锅内。
接着捡来枯树枝,将收集来的青霜尽数倒进锅中。
“爹爹,烧水啊?”锦初走到她身边蹲下。
“嗯,这霜化开瞧着澄澈,其实里面有不少杂质,锦初是小孩子,当下荒年吃喝不好,身子弱,应当注意些。”
“所以爹爹才一直不让我喝水?”
楚璃微微一笑,“锦初会烧火吗?”
“会!”
这是锦初在王有金家做惯的,不只烧火,她还会洗衣做饭带孩子,会的东西多着呢。
“那你添柴烧火,水开再喊爹爹。”
楚璃起身走到几丈之外,开始收集又细又长的干草,锦初以为爹爹怕夜里睡觉冷,挑挑拣拣,最后抱着干草过来,坐到一旁挑选出比较有韧性的干草,用石头轻轻砸了一会,开始编。
锦初瞧着她手指上下翻飞,说不出的灵活好看,不过编的不似草绳,忍不住好奇凑过去:“爹爹,您编什么啊?”
楚璃看了锦初一眼,“给露脚趾头的锦初编一双漂亮的草鞋。”
“真的吗?”锦初缩了缩自己的小脚丫,这双鞋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
水煮开,楚璃说放着晾一晾,“等不烫嘴了锦初再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嗯,我和爹爹一起喝!”
“好。”楚璃的眉眼又生动起来。
锦初小手托着腮,看着她给自己编草鞋。
草鞋很快编好了,楚璃又分别在鞋子两边,编了一朵精致漂亮的小花。
“爹爹,这是什么花?”
“富贵芙蓉花。”
“哦。”
锦初把鞋子穿上,摆弄了一下花朵,觉得甚是好看,“爹爹还会编其他花吗?”
“会。”
“等锦初穿坏这双鞋,爹爹再给锦初编其他的花。”
“不。”
“为什么?”锦初瘪瘪嘴有些失望。
“爹爹希望锦初像芙蓉花,富贵一生。”
锦初咧开小嘴开心地笑着,看来爹爹是真心待她好。
两人喝完水,又各吃了半个窝头,继续赶路。
“爹爹,您怎么会编草鞋呢?”
“我何止会编草鞋?”楚璃将鬓角的碎发拂到耳后,笑着说道:“我会的可多了。”
锦初满眼崇拜:“爹爹好厉害!您跟谁学的?”
“跟书啊。”
“书?”
楚璃拉着锦初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