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梧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了下来,没再说下去。
对上秋澈投过来的疑惑眼神,她欲盖弥彰地垂眸,又喝了一口水。
瑶台其实不止说了这些。
李青梧当时沉默了很久,说:“谢谢……但,我们情况特殊。”
瑶台顿时就来劲了:“特殊?怎么个特殊法?她不行?还是你不行?”
李青梧羞得头顶冒烟:“都不是……你不懂。”
瑶台就摇着头笑:“不管怎么个特殊法,只要你想,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爱和喜欢,都没有限制条件。”
“哪怕你们都是女人,”瑶台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惊雷,“只要你们各自都乐意,有什么不可以呢?”
李青梧被她这段话炸得晕晕乎乎的,许久没回过神,不知道她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猜出了什么。
“这辈子有个能爱的人就已经很幸运了,还管什么男男女女呢……”
瑶台呢喃着,偏头看她,“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
羡慕历史上那对能挣破世俗、在这个迂腐的腐烂的时代,坚定地选择对方的女妻。
羡慕她们明明要走的更难,却其实要比世上绝大多数的情人更真挚,更忠诚。
真挚到经年以后,后世的人们提起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会立刻想起另一个。
仿佛天经地义,天生一对。
瑶台为什么对她们的事记得这么清楚呢,其实也就是因为这份羡慕。
她的穿越毫无理由,不过就是经过情伤,出于羡慕好奇,去研究了三年这对女妻的历史。
然后于某个平平无奇的晚上趴在书上睡了过去,一睁眼,就改朝换代,来到了她们的时代。
只有自己身处在这里时,才能真实地体会到那些史书上三言两语带过的苦难和不易。
瑶台呆得越久,就越佩服秋澈肯站出来,到后来几经波折,也要为天下的女子开辟一个新的纪元。
正是这份佩服,让她不断暗中观察着秋澈的成长。
在听说有一位叫秋澈的客人上门求见,并请她帮忙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地将苦心经营了五年的夜明城拱手让出。
在更好的主人手里,才能发挥它更大的作用。
瑶台深知自己渺小,她做不到秋澈一样的成就,但她可以让自己成为对方成功路上,一块趁手的磨刀石。
也许是曾经研究过三年她们的历史轨迹,以至于亲眼见到时,瑶台其实没有想象中激动。
甚至偶尔还能和已经是盟友的秋澈调侃几句玩笑话。
和李青梧能成为朋友也是她没想到的。
她以为这一对儿到现在,应该都已经知根知底了,没想到压根儿都没开窍。
不知道秋澈对李青梧又是什么想法。
这样想着,瑶台饶有趣味,支着下巴看着李青梧,任她呆呆地陷入沉思。
再回到现在,李青梧也不免再次神游了起来。
她偷偷瞥了一眼秋澈,又心不在焉地想:瑶台说两个女人也可以……是真的吗?
她从没见过。
可是瑶台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秋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也没逼问。
恰好此时,一只白鸽落在了窗台上。
秋澈用余光观察着李青梧的反应,见她几乎立刻就紧绷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这边,似乎在犹豫要怎么开口。
秋澈在心里淡淡一笑,作势要打开的动作一顿,伸手递了过去:“应该是吴易起的消息……你想先看?”
李青梧咳了一声,还是接了过来:“……好。”
皇后上次就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给她传信问秋澈的近况的。
皇后死后,就变成了太监总管福子以皇帝的口吻来传信。
万一是要她监视秋澈的信,被看到了怎么办?
但秋澈看上去似乎毫不在意纸条的内容,递过来后就坐了回去,不知垂眸在思索些什么,无意识地把玩着腰间那枚玉佩。
李青梧收回视线,打开信纸看了一眼,暗中松了口气。
她自然而然地又递了回去,说:“确实是吴公子的……他说,他也升官了。”
秋澈眉尾一挑。
吴易起在锦衣卫就职,升了从五品副千户,在信纸上嘚瑟地要秋澈这个最大的官请吃饭。
他是听说了秋澈和杨裘升官的消息,坐不住,吴相下朝后就去求了他祖父也给他升职。
吴易起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吴相只当他是听说了消息觉得不服气,毕竟当初三个人里他还是榜眼来着,怎么可以另外两个都升职了,只有他原地踏步。
吴易起求了还好,不求的话,吴相指不定还会认为他中了邪。
毕竟他以往总是热爱跟各种人比,颇为争强好胜,吴相已经习惯了。
更何况,其实他自己也出不下这口气,吴易起一说想升职,他立刻就大手一挥:升!大大地升。
然后直接强势地走了后台,让他一跃而上晋升成了从五品。
秋澈猜,这封信恐怕杨裘那里也有一封一样的。
她嫌弃地将信纸一揉:“谁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