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百里言玉就精准地把东西递过来了。
苏瑛暗叹,若是哪天百里言玉回去了,兴许还真有点不习惯。
快到午时,苏瑛正准备归家用膳,然而这时有人匆匆跑来医馆。
“苏姑娘?苏姑娘可在?”
苏瑛净手从后院进来,抬眼看去,见是熟悉这人,忙问:“龚先生,可是你母亲的病又犯了?”
来人名叫龚景山,约莫二十来岁。他焦急道:“正是,苏姑娘可得空去看看?我母亲昨夜睡前还好好的,可今日一早就开始抽搐,没多久就昏过去怎么喊都喊不醒。”
苏瑛听了,立即对药童道:“快去拿药箱,对了,龚老夫人上回用的药方也带上。另外再备一副银针,随我出诊。”
“是。”药童立即去准备。
没多久,马车停在门前,待苏瑛上马车后,百里言玉也利索地钻进去。
苏瑛不解:“你去做什么?”
百里言玉说:“去帮你啊,顺便看看龚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
苏瑛不习惯跟个大男人同乘马车,还想再说什么,却听百里言玉又道:“你不是常说学医要牢记活用吗?我也跟去看看,就当长长见识。”
遂,她又立即闭嘴了。
对于学医者来说,实际经验确实非常重要。当初她跟着师父也是这么过来的,便也没再多说。
龚家不住在京城,而是城外五十里地的一个小县城中。一行人午时出南薰门,未时末才到地方。
所幸她们到时,龚老夫人已经醒来,只是神志不清且精神衰弱。
苏瑛诊脉后,重新给龚老夫人配了药方,又以银针灸治。最后嘱咐道:“回头我会派人送药来,按这个先吃三日看看情况,若是没有好转可再去寻我,我换一剂药。”
“好好好。”龚景山忙应下,迟疑片刻,他羞赧说:“关于诊金......”
“龚先生不必客气,无需诊金。”
“不不不,苏姑娘出诊不易,不能白白受你恩情。况且......”
“况且什么?”苏瑛问。
这时,百里言玉走过去,横在两人中间:“阿瑛说不必就不必了,龚先生别跟我家阿瑛客气。”
我家阿瑛......
苏瑛差点被口水呛到。
龚先生抬眼,神色几分诧异,几分羞窘,还有几分失落。
百里言玉又怎么看不出?这个姓龚的跟阿瑛说话时总是红着脸,眸子也温情脉脉。偏偏阿瑛待他态度温和,碍眼得很。
默了会,龚景山作揖:“多、多谢苏姑娘,但诊金来日必定给你送过去。”
苏瑛也不纠结,转身道:“龚先生留步。”
她拱手,然后上了马车。
龚景山定定望着她的身影,但很快又被一身白衣挡住。
百里言玉笑得人畜无害:“龚先生进门吧,我家阿瑛要回去歇息了。”
“......”
.
上马车后,百里言玉阴阳怪气地开口:“没想到阿瑛这般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
苏瑛正在想事,闻言,表情怪异:“这话从何说起?”
“难道不是?”百里言玉说:“平日与我斤斤计较,今日却对别的男人诊金说免就免。”
百里言玉来东京城后也被东京城深秋的天气折腾过,受了两次小风寒。
风寒虽小也需看医,他便请苏瑛给他号了号脉。
彼时苏瑛欲出门,顺手在柜台前给他问诊。末了,连方子也没开,说:“百里公子身子健朗,并无大碍,多喝水就好。”
随即又吩咐掌柜:“不必麻烦,收百里公子诊金二十贯即可。”
说完,她径直出门了。
百里言玉微微错愕。
倒不是他舍不得钱,而是觉得以两人的关系谈钱伤感情。况且她自己也说无需用药喝水就好,也就号了个脉嘛,顺手的事,收什么诊金呢?
但苏瑛不仅收了,还收二十两。
可不巧那天百里言玉没带钱,好说歹说,苏瑛才愿意借二十两银子给他,还嘱咐要尽快还。
这事原本也没什么,百里言玉把这当成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劳心劳力午膳未用就跑来给人家问诊,最后还温柔体贴地说“无需诊金”。
这么一对比,当初的小情趣瞬间变了味,他百里言玉在苏瑛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穷先生。
这搁谁身上舒坦?反正百里言玉是不舒坦的,兀自气闷。
“我并非视金钱如粪土,”苏瑛认真解释:“只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如何取之有道?”
“穷人问诊自然不收诊金,若富人问诊,能宰则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