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能遭受住刑罚,如果有,要么是有着极为坚定的信仰,要么是有着滔天的怒火。
孙尚进属于后者,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甚至想要咬舌自尽,依旧不开口。
其实咬舌是无法自尽的,只会失血,而且也很难失血过多。
一小截舌头被吐了出来,还是不开口。
动刑的周统面色复杂,他多么希望孙尚进开口,开口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他皇兄周骁并没有造反,只是被小人蒙蔽罢了。
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赵熊对身后的两个随从打了个眼色,一刻钟后,本地十二名属官以及家眷全部被带了过来。
赵家轻骑们齐齐举起重剑,赵熊告诉孙尚进,这些属官都是他的同僚,与他的境遇相同,可如今因孙尚进参与到了谋反之中,此地官员都逃不了关系,早晚会死,如果现在开口的话,他可以代表韩佑保证,放过所有人。
赵熊真可谓一只老狐狸,他太了解各地的官员了,不止了解孙尚进的“原因”,也了解孙尚进的“本质”,这位孙县府还是有何软肋的,那就是多年来与他荣辱与共的属官们。
孙尚进大骂连连,骂过后终究还是开口了,因为善念。
和赵丛云说的情况差不多,周骁的确和周天凤勾搭到一起去了,俩人像是约定好一起考上重点大学的好基友似的,只不过这俩犊子约定的是一起造反。
见到孙尚进开了口,韩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南地之中,还有哪个官员或是世家被周骁收买了?”
如果只有一个赵丛云说周骁谋反,韩佑会管周骁叫做大皇子,现在孙尚进确定了这件事,没有人会称呼他为殿下了,直呼其名,无需抱有任何敬意。
“不知。”孙尚进看向瑟瑟发抖的一众属官与其家眷们:“放了他们。”
“好,如果你还试图骗我,下一次不会抓他们,而是直接干掉他们。”
韩佑打了个眼色,这些人全都被松绑了。
“说,周骁是如何招募你的?”
这也是韩佑最关心的问题,想要造反,总不可能直接贴告示吧,写个什么造反大业诚邀有志者加盟,要么出人头地,要么人头落地,不想甘于平凡,那就跟我造反吧。
知道周骁是如何拉拢人的,就可以猜测他通过这种手段将谁拉到他的贼船上。
孙尚进见到属官与其家眷被松了绑,低头说道:“秋末时,殿下带着几名随从来到了祉县,索要粮草。”
韩佑点了点头:“接着说。”
“我问他要粮草作何,殿下说造反。”
韩佑愣了一下:“啥意思?”
“殿下说他要造反,问我要不要与他一起。”
韩佑勃然大怒:“信不信老子现在一声令下将你的属官全砍…”
话没说完,那些刚被松绑的官员们齐齐点头,七手八脚的开口了。
“殿下就是那么说的,还问过下官,问下官有没有兴趣造反…”
“他还想要贴告示,问此地谁不想活了,可与他一起造反…”
“对对对,就是这样说的,就在公堂之中…”
“是如此的,下官还以为殿下是玩笑话…”
韩佑一脸懵逼,小伙伴们懵逼一脸。
赵熊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花白的眉毛一抖一抖的:“其实当初,老夫也听闻过此事。”
“周骁跑祉县找人跟他一起造反,光明正大的找人跟他一起造反?”
“倒不是祉县,而是琼州、赧州、侖县等地,自大皇子到了封地后,喜游山玩水,见了官员或是将士,便说看他们顺眼,问这些人是否愿意与他一同造反。”
说到这,赵熊苦笑连连:“起初听到此传闻时,老夫以为不过是玩笑话,就算不是玩笑话,也是故意为了传到京中试图激怒陛下,只是…只是谁成想,既非玩笑话,也非风言风语,周骁,竟是真要造反。”
“我尼玛…”
韩佑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由的看向周统。
周统老脸一红:“皇兄自幼就…周骁他自幼就实在,不喜拐弯抹角,人比较老实。”
韩佑直接骂道:“这特么叫老实,老实他造反?”
周统低声道:“很老实的造反。”
韩佑:“…”
赵熊望着孙尚进:“其他人皆以为周骁说的是玩笑话,或是疯话,避如蛇蝎,为何你信了他的话,投靠了他?”
“起初是不信的,我问他如何证明,大皇子便说…”
“说什么?”
“周恪全家死光光。”
在场众人,无不沉默。
要么说是皇室的人,造反都这么另类。
韩佑鬼使神差的乐了:“还好我不姓周。”
孙尚进低着头:“殿下说第一个就杀你祭旗。”
“我…”韩佑咧着嘴:“为啥啊?”
“杀了你,朝廷会遣大军平叛,统军之人要么是狗皇帝,要么是你爹韩百韧。”
韩佑越听越迷糊:“我韩家得罪他了?”
“不知,殿下说,他只想被你爹或他爹杀掉,或是杀掉他爹与你爹。”
韩佑更懵了,难道周骁与韩府没仇,只是与“爹”有仇,甭管他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