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满面错愕之色,其他人也是如此。
谁也没想到,带着轻骑来救援的竟然是分别没几日的赵家赵熊,这个在韩佑眼中和大冤种一样的老狐狸。
赵熊那满沧桑的老脸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之色。
刚刚,是他亲自骑着马将想要逃跑的赵豹斩于马下,并亲手割了这家伙的头颅。
这便是世家子,赵家的世家子。
当断则断,家族利益至上,谁若损害家族利益,便是亲人也要斩下头颅。
赵熊,赵豹,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二人之间的关系,名字中带“兽”的,至少血脉上是核心子弟,不过赵家内部竞争极为残酷,如果能力不够的话,哪怕是赵豹这种真正的亲族也得不了太大的资源。
韩佑指向地上的头颅:“你赵家人的尸首,你赵家来收,赵家埋葬,这是我对你赵家的尊重,而非赵豹。”
赵熊动容,施了一礼:“谢将军。”
身后黑甲骑卒走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捧起头颅,离开了。
“再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韩佑一步一步走向满身鲜血的赵熊,面色突变。
“是你提醒本将来这里的,来了后,本将被刺,你又来救场,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让我知道这不是你做的局,不是你赵家想要博得天子好感而做的局,或者,你下令将我们所有人灭口。”
赵熊张了张嘴,他可以解释,却不能算是一个完美的解释。
“算了。”韩佑气呼呼的说道:“给五十万贯银票,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了。”
赵熊神情微动:“你相信此事与老夫无关?”
“嗯。”
“你为何相信?”
“你要是做局,不会这么拙劣,还有刚才有个傻叉错把江追当我了,要是你指使的话,那傻叉不会认错人。”
赵熊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的很是莫名。
“若是老夫假借旁人之手呢,他们并不知晓老夫是幕后之人?”
韩佑指向远侧:“如果是的话,你们不会留下活口,那不还有很多活口被捆起来了吗。”
“那如果是老夫…”
“哎呀行了行了。”韩佑没好气的打断道:“记得欠我五十万贯银票就好。”
明明对韩佑有着救命之恩的赵熊不怒反笑,微微颔首:“好买卖,一会便让人取五十万贯银票给你。”
韩佑惊呆了:“你出来打架,还带银票?”
“平日习惯罢了,出门哪能不带钱财。”
“带五十万贯?”
“平日习惯罢了,出门哪能不带钱财。”
韩佑:“…”
一个黑甲轻骑跑了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带上来。”
赵熊交代了一声,两个黑甲轻骑将不断扭动的孙尚进押过来。
如韩佑所说,要是这一切是赵熊安排的,赵家人断然不会留下活口,更不会留下孙尚进这个活口。
周统望着打扫战场的黑甲轻骑们,两条大粗眉紧紧拧在了一起:“赵家私军?”
伏鱼象点了点头:“赵甲”
“是,本王知晓是赵家的人,本王是问这些…”
“赵甲,赵甲卒,其中至少半数姓赵,自幼习武,善射,骑术精湛,另外半数,则是赵家在南地收养的孤儿,亦是自幼教授军阵上的本事。”
伏鱼象低声道:“当初在边关时只听闻过,未见识过,还想着不过是世家养的护院罢了,徒有虚名,如今再看,都是上过阵的好手,难怪赵家出关商队的护卫看着就不像善茬。”
“这得有两千人吧?”
伏鱼象没吭声,这种事不能说,别说两年,养两年这种轻骑都是犯了大忌,大声说出来,天子脸上也挂不住。
其实各个世家养私军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叫做“军”,其实就是私人武装,欺负欺负百姓可以,保护商队或者地盘打打山匪也没问题,不过真要是和正儿八经的军伍相比的话,那是对军伍最大的侮辱,尤其是南军。
以前伏鱼象在边关时听到这种事总是哈哈一笑,今夜才见识到了,赵家果然是赵家,这些私军的战斗力,绝不比南军差。
要么说是第一世家呢,人家养私军,养的都是步卒,全国朝养骑卒的,除了赵家也只有北地马家了,而且马家也不是养,马家人从小都是长在马背上的。
想来也是,都是自幼培养的,加上吃的好,日复一日的练,对家族又有着绝对的忠心,到了一定年纪就要跟着商队出关,若不然就入山剿匪,战斗力自然很强。
“赵豹误我,赵豹误我!”
被生擒的孙尚进被摁在地上,哇哇乱叫:“若不是他为一己私仇,岂会被你们擒住,赵豹误我!”
“我韩佑愿称你为大周演技之神。”
来到孙商家的面前,韩佑是真心佩服,自己,加上这么多人,丝毫破绽没有看出来。
韩佑伸手扒拉扒拉孙尚进头上的两根须子:“蛐大人,活,你肯定是活不了,争取个痛快吧,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孙尚进冷笑连连:“走狗,老子一个字都不会和你这走狗说的。”
韩佑刚要开口,余光扫到赵熊,连连撇嘴。